”看着沐风信誓旦旦从怀中掏出的符咒,揽清急得直跺脚。
“啊?可是,法玄师兄他......”
不待他解释,揽清慌忙道:“我去跟店家借匹马,你在这儿等着。”话落便冲向了后院。
不一会儿,一匹枣色黑鬃瘦马不断抵抗着、嘶吼着,被揽清硬拽出围栏。
“打扰你宵夜是我不对,您大马大量,这事儿急着呢!”
见揽清与这马僵持不下,沐风赶忙跑到近前,拉过她手中的缰绳,轻抚马儿的脖颈与脸颊,口中不断发出“吁吁”声。片刻间,那马就低下头来,温顺地用唇碰了碰沐风的头发。
看着人马两相安的情景,揽清一面叉腰喘着气,一面道:“忘了你跟马熟了,留下凌烟多好。”
沐风叹了口气,拍了拍马儿。抬手先将揽清托了上去,随后翻身上马道:“走吧。大师伯那儿是走这边吗?”
“嗯。葵仁师兄他们估计已经到了。”
马儿渐渐小跑起来,在鼎沸的人潮里,听不见马蹄声。
他两人一路奔向宿鸟山房,拐过两条街、三条巷。人都拥在路面上,转过弯来,视野忽的开阔了许多。
揽清很安静,不似从前那样吵闹。沐风看不见她的表情,担心道:“师父和大师兄不知何时回来。”
“师伯会想办法联系他......”没想到,刚一张口,方才的全部隐忍、故作镇定,都随着哽咽的声、泉涌的泪,一并败下阵来。
沐风眉头紧锁,他此时才将揽清看得真切,她犹然是一个孩子,恐惧时也会哭泣,像芝君那样。他柔声道:“别怕,明虚师兄道法高强,一定没事的。你不是说他以前也这样过?”
对了,她想起了那个时候。哥哥和她都还是小小的,蓬垂着头发。但即便是那时,也没有变成如此可怖的模样。揽清抬手用衣袖擦泪,嘴里仍是埋怨着:“明虚就是个冒失鬼!整天自以为是。哪有帮人治病把妖厉往自己身上引的,他那把宝贝拂尘都被染红了,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这马怎么这样慢!”
听了这话,沐风不再言语。他两脚轻踢马肚子,趁着愈发干净的街道,耳边的风声呼啸起来。
“净鸢师伯!呈微师兄!”
跃下白鹿,葵仁不断拍打着宿鸟山房的门。大门闭得那样严实,汩汩的鲜血也难以渗入。
拍打了三五下后,门内响起一阵孩童的声,好像还没有睡醒。小小的脚步晃晃悠悠地靠近,他贴着门瓮声瓮气道:“师父和师兄都不在,你是谁?”
“楼鹳师弟,我是葵仁,快开门!”葵仁几乎带了哭腔,身侧的丹药瓶已经空了。
门一开就瞧见楼鹳头发蓬蓬地站在门厅里,眼睛半眯着。还没搞懂怎么回事,就被葵仁抱到边上。白鹿夫诸从眼前迅猛地闪过,自上方带起一阵有力的风,夹了很浓的血腥气,他此时才完全清醒。
“那是,明虚师兄?他受伤了吗?”楼鹳一把抓住葵仁的衣角,眼睛水汪汪的。
葵仁蹲下身来,拉着师弟的小手,深吸几口气,努力保持正常语速道:“楼鹳,净鸢师伯有没有告诉你要怎么联系到她?”
听了问话,小家伙抽回双手,搓了搓自己嘟嫩的脸颊,猛一抬头道:“跟我来。”
他的小腿不很长,此刻却也跑得要飞起来。到了正厅,楼鹳飞速爬上榆木摇椅,从墙上摘下一龟形纸鸢来,又跳到屋前台阶下,奋力将之向空中一抛。
“你确定是这个?”葵仁半抱着明虚,疑惑地看着这仿佛不太靠谱的动作。
楼鹳的双眼紧盯纸鸢,嘴巴绷得紧紧的。当那只绿龟在半空仄歪着,即将晃晃悠悠栽下来时,楼鹳将两手聚拢在小嘴的旁边,随后胸口一鼓,猛地大张嘴巴,爆出了巨雷般的声波。纸鸢随波冲上云霄,在宿鸟山房的上空炸开,自烟雾中翻出了一只山峰模样的老龟,四爪扒着云,晃了晃沉重且纹路精美的甲壳,仰头向弯月不断发出阵阵长鸣。
“哥!”揽清跳下马就奔了进来。
“清儿,在这儿呢。”葵仁一面捂着耳朵,一面向揽清招手。
洪涛般的震力惊醒了明虚,他并未睁眼,只是有些咳嗽,鲜血从嘴角不断往外滴。即使是隆冬,他的后背也被冷汗浸透了。
揽清哽咽着,口中下意识不停呼唤着哥哥。她从怀中掏出那只猫纹手绢,轻轻擦拭着不停落下的点点殷红,手绢雪白的底色渐渐模糊了起来。
由于这超自然的音波,沐风在门外安慰了好一阵极度惊吓的马儿。待楼鹳停下,他才将马儿栓好,匆匆闭了门入内来。
“师父马上就回来了,再等一下。”楼鹳的声音有些疲惫,他就地坐下,两眼仍紧盯那只在半空甩尾的巨峰老龟。
沐风此刻也偎了过来,跪坐在明虚身边。他胸口处鹅卵石大小的血洞已被葵仁用术法封起。
耳边一声接一声,是揽清在抽泣。他不忍直视,目光下移到明虚那垂落在地的双手,忽然出声道:“师兄这手指上是?”
听了这话,葵仁怕是出现了其他症状,慌忙抓起明虚的手来仔细检查。几粒小小的红点,聚集在左手拇指和食指上。瞧了半天,她试探着道:“针眼?”
沐风好似揭开了什么谜题一般,对泪眼婆娑的揽清道:“难不成这手绢......”
半晌,缓过气来道:“他得起来再给我做一个,都弄花了。”她说得磕磕巴巴,攥着手绢的力气更大了些。
此时,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开。穿了牡丹色官服的净鸢,神色万分焦急地冲了进来,手里甚至还拿着官家的笔。
“楼鹳!怎么回事?”
许是累了,面对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