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武功也臻至化境?” 葛洪撵一把胡须,徐徐道:“那倒不是。是我老了,他们个顶个生怕我磕着碰着,没把毕生所学写完就先死了,所有事都恨不能替我代劳,上茅厕都有人要替我脱裤子,更别说让我提剑了。” 语毕三人俱笑,大徒弟面无表情扫刘姝谢安一眼,又低下了头。 笑完,葛洪视线落到刘姝手中,缓缓问:“那孩子怎么样了?” 刘姝沉默片刻,将婆婆之事一应告知,又将许熙整理的遗稿奉上。 葛洪抚着盒子,良久才道:“那孩子,是我所有徒弟中,最聪明的,但更倔强。当年我问她三天跟不跟我走,她坚持不走,因为她的孩子葬在那里。会有人记得她,不是作为受尽屈辱的女人,而是作为神医。不能决定如何生,但能决定如何死,也挺好,是吧。” 最后一句,不知在对谁说。 山风簌簌,衣袂飘摇如仙。 葛洪望着日头许久才回神,对刘姝道:“《肘后急备方》是写好了,许熙要用,恐怕针灸那篇只能看,用不上。那篇是我妻子鲍潜光毕生经验所得,光看解说是不够的。这样吧,书你们先拿上,告诉许熙,回头派弟子过来,我和夫人亲自带。他自己来也行,但我们都不年轻了。” 刘姝以大礼拜道:“多谢葛仙公。” 葛洪摆手:“你又不是那孩子的徒弟,礼节上不必麻烦了。” 语毕,后院又是安静下来。 刘姝望一眼谢安,不知该不该告辞的当,却见葛洪扭头望向大弟子,无奈道:“给人家啊!” 大弟子坚决抱臂道:“给是肯定要给的,但我不能离开您身边,除非师母回来替我。” 葛洪无奈,一拍大腿,怒气冲冲瞅着瓷瓶。 好像问题都出在那。 刘姝不由得看向瓷瓶。 烧得精美,大小玲珑适合随身,约莫放丹药用的。 察觉她瞅,葛洪眼睛一亮道:“今早刚出炉的,要不要尝一个?” 先别说葛洪擅医药,光说他修仙炼丹,瓶子里的东西肯定不差。 刘姝不禁好奇道:“有什么用?” 葛洪撵把胡子作高深状:“我前些日子研究出来的方子,适合疫病过后吃,大补。” 正适合她们四个人,那还客气什么。 察觉她眼睛微亮,葛洪又道:“自己拿。” 眼看着葛洪被大徒弟盯着不许动,刘姝应言将瓶子捡起,扒开红塞往里看,一共六颗底朝空:“吃几个?” 葛洪答:“一个就够。” 刘姝应言倒出一颗,毫不客气往嘴里一扔,就开始嚼。 动作行云流水,快到谢安拦都拦不住,只来得及低声同她耳边低吼:“新药,你真敢吃!” 刘姝对夫君眨眨眼,脸上很快皱出苦,问葛洪:“补在什么地方?” 葛洪略一思索答:“补气,补血,壮阳。” 刘姝低头看看身上裙子,好奇问:“会长出来么?” 葛洪捻着胡子随口答:“不会。” 随即眼前一亮,细细瞧着刘姝,喜上眉梢:“孩子,你很有想法,要不要跟我炼丹?” 谢安不知该作何感想,望向面无表情的大弟子,俱是无言以对。 只听刘姝很是遗憾道:“算了,我已经成婚了。” 葛洪又劝:“我这管吃管住,退可民间行医不愁生计,进可修仙飞升超脱人世。” 刘姝又是惋惜道:“不太行,我有儿子,一岁了,我还要看他继承家业呢。” 葛洪纳闷:“你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 刘姝摇头:“我夫君姓谢名安,表字安石,如今世道,也差不多了。” 葛洪这才看向她身旁面无表情的清俊男人,隐约从上辈子当官的记忆里,扒出这人貌似是陈郡谢氏家的神童,被寄予厚望,类比王导的那个。 行,那没事了。 后院又是安静许久,直到一位穿着普通粗布的妇人款款进入,大徒弟叫声师母,葛洪这才从地上爬起来,跟自家夫人告状:“你跟他们怎么讲的,我要试药,碰一下瓶子,一个个鬼哭狼嚎。” 鲍潜光摊手:“我只是说,是药三分毒,叫他们看住你,别吃互克的。” 葛洪嚷道:“他们会直接理解为,啥也不许我吃!” 鲍潜光笑一声,问:“药呢?” 刘姝将手中瓶子奉上,将所有事再讲一遍。 鲍潜光听完接过瓶子,又意识到什么:“你们来了四个人,都在南海郡病过了?” 刘姝点头:“是。” 鲍潜光拔开瓶塞,往手中倒一颗,便往嘴里塞,越嚼越蹙眉:“好苦。” 刘姝深以为然:“或许该加点蜂蜜。” 鲍潜光点头:“确实,下次一定。” 便随手将瓶子塞给刘姝道:“拿去吃吧,再在这住七天,七天后无事就回家吧。” 刘姝很不要脸道:“那医书……” 鲍潜光不以为然道:“多的是抄本,弟子犯错就从头抄一遍,书斋少说有百套。让老大带你们去拿,挑字好看的带回去吧。有事找老大就能找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