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韶在沙发坐下，把双手埋在头发里，疲惫地叹了口气。
林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我们还有一堆麻烦没解决，那些董事们已经在找关系运作，替罪羊也都找好了，只等着庭审判他们无罪。”
林清韶又叹气，“他们跟着爸爸多年，我是不是……”
林桑笑望着他，“心软了？”
林清韶静默片刻，也笑了笑，“心软一下而已，我会去安排的，他们吞了多少钱，就在牢里蹲多少年吧。”
林氏一口气缉捕了百几个高管，以至于上下都人心惶惶，虽然林桑调度有度，公司运作没有受太大影响，但内里到底是伤了元气。
杨月桑这次算是直接同林家撕破了脸皮，多年来，林家一直不满杨氏压在头上，只是林易两家争斗不断，根本无瑕应对杨家，借着这次机会，林清韶铆足了劲和杨月桑斗，短短几个月内，从她手里抢了上百宗不小的工程。
至此，两家争斗不休。
至于易家，几位叔伯辈的内斗不止，他们斗得狠，彼此内耗，都怕对方坐到上面，又见林桑不管事，似乎是好拿捏的，反而让她坐稳了当家的位置。
这三家龙头企业间都各有各的问题，自顾不暇，一片混乱中，没谁分神注意到近来逐渐崛起的一家建筑公司。
眨眼间就忙乱到了过年。
三十这天，来拜年的人简直踏破了门槛，林桑凌晨三点起来，和林清韶去拜访林家的长辈，她和林清韶的关系在林家就算过了明面，回来了就赶着去祠堂祭祀，传到这一代，祭祀的礼仪已经简化许多，饶是这样，也拜了两个小时。林家的祭祀一结束，她又要赶着去易家祭祀，两边都拜完，已经是正午。
林桑匆匆扒了几口饭，就赶忙去会见客人。
平时有交际的、又有头有脸些的，都提了礼物来拜年，林桑挨个会见。今天来的人多，保护她的警员都神经紧绷，站在她两边不敢大意，市长也担心，又增派了几名警员过来。
好在今天没出什么乱子，晚上点检收下的东西时，林桑从里面翻出了署名唐钰的一份礼品——杨月桑同林家闹翻了，但唐钰同她私交仍旧。
快点完的时候，她发现一份没有署名的。警员们担心里面放了什么危险性的物品，立刻拿出去检查，确认安全后才打开——里面只放了两片叶子，一片枯黄，一片碧绿。
林桑觉得这礼物奇怪，但也没有立刻扔掉，叫人放到小库房里去了。
临近十二点，她赶去酒店参加易家的家族宴会，作为代理族长，她得和易家的长辈一同守岁。
钟声响起，外面烟花爆竹响成一片，抬头望去，全城的夜空都被点亮。
林桑的手机也亮起来，她接起电话，那边却不说话，半分钟后，对面主动挂了电话。
她退出通话页面，才看见秦深发来的信息。
“新年快乐。”
信息里只有四个字，但林桑明白他有很多话想说。
将近凌晨三点，这边的酒席才散，林桑把他们都送上车，又回到包厢歇了会儿。
“林桑，你在哪儿？还在酒店吗？”
“嗯。”
林清韶的轻笑从电话那一边传来，“你出来，我在酒店楼下。”
林桑走到窗边，果然看见他站在下面，他穿了深黑色大衣，裹着一条驼色围巾，站在路灯下，笑盈盈地向上望。
林桑走下去，两手拥着他的腰，钻进他的大衣里，“你怎么来了？”
林清韶把她裹紧，“过来看看你。”
林桑闭着眼窝在他怀里，“困。”
他轻轻梳理她的头发，“回去歇会儿，拜年的人再过两三个小时就来了。”
“算了，这一会儿还不如不歇，爷爷睡了？你自己跑出来，不在家陪他们过年。”
“小莞嫌无聊，爸陪她打牌呢，我出来一会儿，不碍事。”
“爷爷今天心情怎么样，中午走的时候看他兴致不高。”
“他有些闷闷不乐的，不过他最疼小莞，有她在，他心情好些。”
“他在这里过年，那些老部下却都在监狱里，毕竟都跟了他几十年，爷爷难免伤感。”
林清韶点头，又亲了亲她，“我得回去了，家里还有事情，你上去多少歇一会儿，明天也轻松不了。”
林桑点头，转身回去了。
林清韶看着她上去了才离开。
两人一连忙了半个月，直到正月十六才歇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