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大太监不自觉的放缓呼吸,既害怕惊扰陛下,也害怕触霉头。到最后,元景帝放下册子时,修道二十年的仙风道骨荡然无存,只有人间帝王的威严与凌厉。
问案情是假,元景帝这是要发脾气,刘公公一阵后怕,随后又是庆幸,心说幸好早有准备,幸好今日还真有所收获。
“我记得你们打更人衙门曾经在太康县境内发现了硝石矿,但被采集一空,疑似万妖国余孽所为,这个案子你好像就是经办人!”
“九位失踪者,三个宫里当差的,三个礼部的,三个大理寺的,他们要想将火药运泊桑湖,还需要一个人的帮助!”
可惜,许七安还是晚了一步,扑空了,周百户在祭祖大典当天就离开了京都城,不知去向了,这条线索算是断了。
“我等只是个文臣,桑泊湖案与我等无关。”
刘公公静静的听着许七安的推理,十分认真,一旁负责做笔录的小宦官,运笔如飞,越写越快。
许七安默不作声的旁听,既然留下来参加了会议,那么被扣押的人的用途就不大了。因为只要听刑部和府衙官员们的谈话,就能知道想知道的信息。
元景帝眉头一扬,重新拿起册子,继续往下看。看着看着,他紧锁的眉头,不自觉的舒展,眉宇间的急躁也慢慢敛去,竟看的专心致志。
“刘荣,朕派你督促案情,这都过来一天了,有什么收获啊?”
元景帝会怎么想?虽然共享了信息对许七安来说,有点亏,但功劳已经记在纸上了。
可刚才注意到小宦官做笔记,以及刑部和府衙众人没有顾虑的交流,许七安忽然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表现的机会。
“打更人跟我走。”
“自然是因为桑泊湖案了,哎,多事之秋啊。今天陛下要发脾气了,尔等少触怒霉头。”
“知道了!”
“我记得皇室祭祖大典前一天,金吾卫一位小旗官被杀了吧?好像也是你们打更人接手的!”
许七安摇摇头,这也是他最困惑的地方,反驳道。
刘公公捏了捏眉心,满脑子的浆糊,没好气说道。
元景帝没打坐,也没办公,手里握着书卷,思绪却不在书里,瞥了一眼刘公公,语气极淡的开口道。
“陛下最近上朝愈发勤快了。”
众人相视一笑,与谁有关?当然是与京城五卫的统领有关,当然是与负责保卫京城与皇室的打更人有关。自然也就与打更人衙门的首领,魏渊魏青衣有关。
“他应该是被灭口了,剩下的你就自己查吧,我有些累了,就先行离开了!”
刘公公退出了静心殿,元景帝起身走到了窗口,看着漆黑的夜空,神秘而又深邃,良久才开口道。
刘公公皱眉沉吟,案子的复杂性他早就有所预料,并没有感到惊讶。
许子圣张口就是元景帝死亡,让许七安吓了一跳,同时心中也升起了一丝疑惑,他的气运的确是不太正常,每日外出都可以捡到银子,他勾栏听曲的花费几乎都是白捡的。
黄昏时分,刘公公赶在城门关闭前回了皇宫,在干儿子们的服侍下,换上便服,泡了澡,正喝着饭前茶水。
“通篇废话,刑部和府衙的人越来越不中用了。”
“我看过你的气运,气运深厚,福缘不断,就是皇帝死了,你都不会死亡!”
元景帝把书搁在一旁,接过册子,凝神细看。看着看着,两条眉毛就扬起来了,眼神中的怒火在酝酿。
“火药是朝廷极其重视的战略物资,各种保密、防盗措施非常严格且齐全。若是没有工部高官协助,此事办不成。”
元景帝脸色如凝冰霜,语气严肃,带着杀意,冷声道。
“有没有可能是城外运进来的?”
刘公公闻言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心中暗道,许子圣果然特殊,就连陛下都对他十分忌惮,今日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
刘公公皱了皱眉,他发现自己开始听不懂这两人的谈话了。
“干爹,陛下派人来请。”
许七安心中一凛,顿时知道自己身上的气运怕是十分古怪,暗暗决定,日后再也不让人察看自己的气运了。
京兆府的一位捕头起身,将自己的猜测说出,逻辑清晰,合情合理,众人听的不断点头,对这位捕头刮目相看。
想到这里,许七安再也坐不住了,许子圣已经将事情的真相推理出来了,他如果不能抓住凶徒,怕是就再也没有表现的机会了,立马告辞道。
妖族行事,简直就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如同妓院客爆满,井井有条,许七安一开始都弄不清楚,让在场的官员更是一头雾水,有心抢功,但是却没有那个脑子,只能干瞪眼。
“胸小无脑,那位监正的女徒弟似乎不太靠谱的的样子!”
“恐怕不止是大理寺和礼部,就连工部都有碟子。”
“所以,破案的关键就在硝石矿!”
元景帝并没有提到许七安,因为许七安本身就是戴罪之身,他的功劳要放到最后,奖励就是不杀他。
“许大人别一直沉默,作为打更人的主办官,你们可有收获?”
许七安神色如常,语气轻松,好像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迅速带人撤离。
显然许子圣早就将这些想到了,只是白出来罢了,让许七安心中一定,许子圣既然已经料到了,必然早有对策,他算是找对人了。
“奴婢领命!”
“无需急躁,这里面的水深着呢,你只要安心等待就可以了,不用担心你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