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什么感应一样,侧目看向对面。或许是分不出胜负,那两人也不再继续对弈,而是各自取了书来看,像是根本不曾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宿姜忽然嗤笑了一声,收回视线。
静默了好一会儿,见她还在舔,宿姜心里不觉生了烦躁,朝她扔了一块帕子:“用这个。”
原本姜稚鱼也想学他刚刚那样,不搭理他,可瞧见他眉眼间隐约透出的些许不耐,咬住下唇,犯了怂,乖乖应道:“哦。”等收拾完自己,姜稚鱼一转身,又退了回去,回去时还不忘顺走宿姜扔在桌子上的那本杂书。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姜稚鱼便捧着那本书逐字逐句地看,看到有趣的地方就想笑。
她想生生忍着的,可忍不住,于是便捂着嘴巴偷偷地笑,笑完又拿眼撇那几人,见他们都各自忙着,不曾注意,便又继续看下去,倒也自娱自乐得紧。快要看完时,琴弦低吟般冷脆的声音突然在车厢内扬起,姜稚鱼放下书,望过去。
苏予辞挑了帘子,声音里带着点笑意:“"姜姑娘,到了。”雨后的空气异常清新,带着泥土的芬芳气息弥漫了整个云台山。山口处停靠着一架云舟,那是一个漂浮飞翔于半空的庞然巨物。它有着极其流畅和优美的线条,通体漆黑闪着光泽,上面隐隐绰绰的像是有许多人。
姜稚鱼被眼前的庞然大物所震惊,跟在他们身后往云舟的方向走去。她抬头远远看去,目光不断游移,内心的震撼渐渐平复下来。因为她发觉这云舟其实和船只并无两样,估计最大的区别就是一个在水上漂,一个在空中飞,只不过外观看上去要比船只气派许多。等走近了才发现,这可比船只要大多了。
云舟上面是一间间隔得不是很远的房屋,宽阔的船头搭了供人消遣的戏班子。
顺着甲板往里走,还有贩卖各种物品吃食的商贩,不夸张的说,几乎有成千上万之人,宛若一座小型的繁华城镇。
不多久,云舟离了山口缓缓升起,穿过周围厚厚的云雾,飞得又稳又快,拖曳出一道长长的白线向远方驶去。
他们的房间一字排开,姜稚鱼被安排在中间。等将东西放好,姜稚鱼便想出来走一走顺便观赏一下景色,不期然,在甲板尽头看到一个青色的身影。
天边的晚霞映在云层中,成群结队的飞鸟从他们眼前掠过,留下婉转清脆的啼叫声。
姜稚鱼伸出手,云雾从她的指尖穿过。她低头看去,水面上停靠着许多船只,她俯视着下面的那条江,疑惑地问亓官绥:“为什么我觉得这条江看着这么眼熟?″
“废话,因为我们逃跑时走得就是这条水路啊。"宿姜懒洋洋地转着刀柄上的穗子,眯着眼看甲板处逆光回过头来的少女。他缓步走到姜稚鱼另一侧,靠着护栏,笑盈盈道:“这才多久,被人抓的场面就不记得了?”
晚风把姜稚鱼的鬓发吹得乱七八糟,她被宿姜说得有些尴尬无措,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羞愧地低下了头。
亓官绥与她离得不远不近,然而其中一缕长发却还是飘到了他眼前,甚至隐约要与他的纠缠在一起。
当着宿姜的面,亓官绥抬手将那缕发丝捋顺,漫不经心心地与他对视:“不过误会罢了,况且,”
白皙修长的手指触在乌黑的发丝上,指尖冰凉泛着寒气,如花枝香雪,每一寸弧度都异常美好精致。
亓官绥收回手,云隙间散下破碎的霞光,映在他矜贵冷漠的脸上。他撇了一眼姜稚鱼,调子一如既往,神情却愈发冷淡:“作为同伴,你也是出于好心。”
瞧着他略显亲昵的动作,宿姜嘴角微微勾着,似笑非笑,眼神却同样的冷溴。
他吐出胸中一股闷气,带着笑意的面容上露出点被挑衅的烦躁和冷意,缓缓道:“好不好心,应当和道友无关吧?”亓官绥抬起眼,在姜稚鱼看不到的地方,就那么面无表情地静静看着他,仿佛对他的挑衅既不生气也不在意。
宿姜敏锐地从他这幅神情里瞧出一丝不屑,心头像是被一根小针猛地刺了一下,额间突突跳了两下,火气一下子蹿了上来。还真是一幅傲慢冷漠、居高临下的模样啊,这就是上宗所谓的的天之骄子吗?
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宿姜轻轻歪着头,嘴角挂着抹笑意,只是不再同往常一般显得天真无害,反而透着一股子邪肆。
他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忽然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扯了一下。“宿姜……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氛围,随着姜稚鱼的开口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宿姜的身体轻轻一动,侧目瞥向身旁的少女。姜稚鱼面色苍白,眼睛水汪汪湿漉漉的,露出一种哀求的神色,似乎是在祈求他不要说了。
宿姜神色一滞,避开了她的眼神。
细长的手指渐渐收紧,他捏了捏手指关节,发出咔嚓几声脆响。是生气了吗?
还是说,难过到又要掉眼泪?
一想到她可能会哭,宿姜竞莫名地有些心慌。他本意不是如此的,只是隐约觉得和他们走得太近对姜稚鱼而言可能并不是件好事,想要提醒一下她,却不知怎的,又搞成了这幅争风吃醋的尴尬场面。虽然他的确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但他肯定不会真的对姜稚鱼发火,顶多生会气,甚至不需要她哄,过一会儿他自己就好了。就像之前在车厢里的那样。
宿姜侧了侧脖颈,沉默了片刻,若无其事地松开指间的穗子,直起身,冷静又自然地开口:“我先进去了,你早些休息。”还不等姜稚鱼回答,他就径直往云舟里面走去。等进了房间,宿姜反手锁住门,背靠门板,垂着头,一直保持这个动作没有任何反应。
身后的光线被完全遮挡,只能从少年头顶倾泻下来,微阖的猫眼稍稍掀起,一张秀丽绝伦的面容暴露出来,布满阴翳。琥珀色的明黄瞳芯虽然仍旧清澈,却被阴影染深了许多,看起来更加深邃幽暗。
细白修长的手指在手臂上轻轻点着,宿姜想,他现在成了什么样?又在做什么?
不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