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笼罩。太簇的目光在半空中与弑雪交汇,彼此之间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杀意与战忌。
厮杀压榨出的雄性最原始的侵略本能不断刺激着姜稚鱼,像是将她圈在了这一方狭窄的天地之中,蛮横且不容退缩。打斗的声响,压抑的喘息,沸腾的杀意,甚至连同他们额间滴下的滚烫汗珠都在侵占破坏着她,无时无刻。
灼烧刺痛感从姜稚鱼的眼中传来,容絮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弯腰,捂住她的眼,轻柔地哄着:“乖,闭上眼,这可不是你能看的,小心伤到了。”姜稚鱼紧闭双眼,感受到了这种可怕的危险,像抓住了唯一的浮萍死死攥紧了容絮胸前的衣襟,本能地努力把自己朝他怀里缩。容絮垂眸看着她,紫色的细长狐狸眸中浮现出笑意,心下十分愉悦。果然只有畏惧才能让你知道该怎么做,该选择谁。苏予辞不着痕迹地看着那被掐握在掌中的细腰,平静道:“弑雪,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退下。”
弑雪垂首,目光从始至终没有直视过苏予辞,而是略微偏下,落在肩头的衣襟处,姿态谦卑而恭敬:“是,主人。”随后,他缓缓后退几步,步伐轻缓,退至苏予辞身后。容絮看着这一幕,像是后知后觉般朝着太簇责怪道:“不过是玩笑而已,轮得到你来逞强?”
太簇身体微微前倾:“属下知罪。”
容絮笑起来,嗓音里带着散漫的倦意:“你该知罪的对象可不是我。”太簇了然,头微微低垂,目光却直直朝着苏予辞看去:“苏少主,方才得罪了,还望苏少主勿要怪罪。”
苏予辞但笑不语,姣好的面容恍若春花摇曳涌动着的一山风情,看起来无害又美丽。
脑海里却想着,力气这么大,肯定会泛青吧?毕竟是那么地娇弱。容絮轻声漫语:“退下吧。”
一场硝烟似乎就这样被化解,毕竟这场打斗的目的已经达成,双方都很满忌。
他们两人都知道对方带了人,但具体是谁……呐,现在不是清楚了?
姜稚鱼眨了眨有些发涩的眼,察觉到紧张的气氛已然平缓下来,很快,因害怕而丢失的理智迅速回笼,试探着想从容絮怀里退出来。不打了,是吗?
“别乱动。"容絮手抚在姜稚鱼的后背,一手轻轻按住她,一手把她掐得脸几乎完全仰起来。
“姜姑娘又不怕了,是吗?"嘴唇贴上她的眼角,容絮笑着,轻声漫语中藏着隐隐的威胁,“那我把你丢给他们好不好?”“你知道吗?男人在搏杀之后大多都会变得很兴奋,尤其,是像他们这样连自控都很难做到的异族。”
这句话一落地,令人恐怖的气息瞬间冲击而来。弑雪抬眸,一张秀美的脸死水般沉寂诡异,毫无反应,苍白的指骨却缓慢而有力地按在剑柄之上。
动作简洁而克制。
苏予辞极轻地笑了一声,银灰的异眸静静地看向他们,神情认真,认真到有种无端的残忍。
他抬了抬手,弑雪依令而退。
容絮对他们的反应压根不在意,笑吟吟地继续说:“你猜,他们会不会口一口,把你吃掉,就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不、不要!”
姜稚鱼被他吓得瞬间不敢再动,容絮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他直起身,朝着苏予辞的身后看了一眼,忽然赞叹了一句:“不愧是九术四席,实力果然强悍。”
洞穴闷湿,令人窒息作呕。
苏予辞温声笑着,回道:“过谦了,容道友的阳律之二也是不遑多让。”当着几人的面,容絮的手指认真地从上到下,由肩背抚过腰肢,把姜稚鱼牢牢圈在手中:“哪里,这不是被苏道友你一试,就试出来了?”这样亲昵的举止,令姜稚鱼浑身不自在,苏予辞也就算了,可还有两个她不认识的陌生男人,她没有办法,只能逼迫自己强行忍耐着。洞穴内的环境愈发闷热,苏予辞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们,一遍又一遍把玩着腰间的白玉印章。
他不断重复着这一动作,片刻后垂下眼,神情沉郁,睫毛厚重地挂在下眼睑上。
果然,情感是最无用的,只会无故扰乱人心,只有摒弃那些不必要的软弱,才能做出最理智的决定。
等把控好情绪,苏予辞不再同容絮废话,转身,朝祭台走去:“可以收尾了。”
容絮闻言,松了手,姜稚鱼立即从他怀里窜出来。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容絮开口:“太簇。”太簇上前一步。
“把姜姑娘带回去,"容絮当着姜稚鱼的面,很耐心地叮嘱吩咐道,“记得,一定要好好看护她。”
姜稚鱼心下不安,连忙拽住容絮的袖口,急急问道:“你们要做什么,能告诉我吗?”
没人回答她,一片沉默。
姜稚鱼抿了抿唇,还想再问些什么,却在下一瞬失去了意识,落入一个冰冷带着花香的怀抱。
直到太簇抱着姜稚鱼逐渐远去消失不见,容絮才慢慢走到祭台上。苏予辞看着已完全转移到澜因体内的浮生引,说了一句与现下之事毫无关联的话:“搜魂术对她没用,而我,就在不久前对她产生了吞噬的欲望,容道友应该很清楚这一切。”
他转头,面向容絮,静静目注着他,一字一句慢慢地说:“所以,她是什么?″
答案不言而喻。
即便浮生引没有反应,但苏予辞明显更相信自己的判断。“她是什么,重要吗?"容絮立于阵眼之中,手中结印,灵力如丝如缕探入阵法之中,顺着符文的脉络迅速蔓延,“还是说,苏道友觉得她能对你,对我们所做之事产生什么威胁吗?”
说话间,阵法的光芒开始暗淡,原本密不透风的符文网络逐渐瓦解,容絮五指合拢,露出的阵法核心瞬间化作一缕黑烟消散于无形。六道生灭阵被破解后,苏予辞微笑着道:“自然不会有什么威胁,可容道友,你和她之间的关系渊源实在表现得太明显了。”“除了那副容貌身段,她身上没有丝毫可取之处,当然,除了是亓官绥的命定之人能让他陷情障以达目的之外,我实在是看不到她还有什么利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