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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引(4 / 4)

重新放回床上,盖好被子,回头笑着:“当然不是,弑雪兄真是太会说笑了。”

他站着,略微屈膝背靠在床栏处,取下面甲,顺手拿出一只细长的烟管噙在唇间,点上,慢慢吸上一口,问弑雪:“要来一支吗?”袅袅的烟气,将他露出的精致眉眼笼罩得更加迷离。弑雪目不斜视地朝着前方:“不必,不谙此道。”冷淡的余光扫了他一眼,弑雪声调平平:“恕我直言,和柏仇他们不同,我其实很看不惯你们这些权贵子弟装模作样的姿态,和你们的主子一样,多看一眼,就要多省一顿饭钱。”

太簇惊讶道:“你们九术已经穷到这个地步了吗?竟然要用这种方式省钱。”

他挑了挑眉,左眼睑下方一颗浅淡的泪痣也跟着微微上扬,让本就柔美婉约的面容多了几分难以抗拒的魅惑:“若有机会来瀛洲,我们一定会好好款待你们的,也好让弑雪兄多涨涨见识。”

弑雪脸上依然没有多余的表情:“这个倒不必,你若真的热心肠,不如在瀛洲替我谋份差事。”

太簇无奈:“这,以弑雪兄的能耐本事也不至于沦落到要去我们府中当差吧?”

“倒也没有,只是想多份攒钱的差事罢了,"被束成高高马尾泛着蓝光的如雪发丝有几缕轻飘飘地挡住了现下已变得妖美的眉眼,“主人也很乐见其成。太簇苦笑一声:“我倒也想,只是如今各司各职都已人满,暂无空缺,实在是爱莫能助。”

“不过听说谢少主手中的二十四使现下有所空缺,"太簇停顿了一下,掸了掸烟管,抬起眼来,“我在那边有认识的人,弑雪兄要去吗?”弑雪将绦带重新系回眼前,很快,绦带和妖纹一同消失不见:“倒也不必,我能等,若是你们十二律哪天不小心又折损了,腾出了空位,告知我,我好顶上去。”

太簇声音里带着笑,那双形状姣好的眼眸冷若冰霜,展现着符合他身份却与之前迥然不同的、永远高不可攀的贵气逼人:“那弑雪兄,便等着吧。”他们的交谈并没有打扰到姜稚鱼,她躺在床上睡得很不安稳,似乎又做了噩梦,溺了水般干巴巴地仰起头来。

她看见满天大雪的岸边站着一个人影,逆着光,只有纯黑的剪影,向她伸出手,她去追,可那道剪影却离她越来越远。太簇将吸了一半的烟管掐断,随意扔了,覆上面甲,走上前,将人重新抱在怀里。

是一股淡淡的花香,很柔和,但细闻之下却又是刺骨的冷。姜稚鱼躺在他怀中,眼睁开,瞳孔扩散得很明显,看着他,不知为何,呆滞的眼中竟慢慢涌现出了类似于哀怜的情感。她下意识地抬手,缓缓去摸太簇眉眼处那道细小的伤痕。那是刚刚与弑雪打斗时留下的,还没消退下去,在白皙的面容上很是明显。太簇笑了,低头,似乎是不经意间,极其克制地碰了一下她颤抖的指尖。像是在用眉眼轻柔地吻她。

“夫人,阿鱼姑娘,"太簇轻轻凑近了她,贴着她的耳垂,声音温柔纤细地能掐出水来,“你是在心疼我吗?”

弑雪在一旁看着,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姜稚鱼无比乖顺地抓着他的手,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质手套,泪眼婆娑地扬起下颌看着他,呆呆地说:“你是不是很疼……”哥哥,哥哥好像又受伤了….

阿鱼会难过的.….….

在她眼里,除了清澈干净的泪水,只有两团模糊又浑浊的东西。清澈干净的是她,模糊浑浊的是他。

泾河水清,渭河水浑,界限本该分明,可现在,他们融合在一起,成了浑浊,也或许,早在很久远之时,就已然这样。只是,他没意识到而已。

太簇收敛了笑,不言不语,很久很久,才抽出手,捂住了她的眼,轻轻地叹了一声。

不管你在看谁,在心疼谁,再给你一句忠告,永远不要试图去同情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因为哪怕再如何凄惨,他们也生来便是天潢贵胄。而像这种天赋绝伦,惊才艳艳之辈,意味着他们绝无可能低下他们昂贵的头颅去看人。

本就天差地别,又何苦以温柔作缚,绞他至死?你落不到好处的,我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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