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母。小六记在心里,便找机会让他付出代价。现在他更年长了,虽然在大人面前还是少年人,但他已比先前厉害,比从前更有耐心。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已过了不知道多少个三日,他早非昔日吴下阿蒙了。
小六早已领悟到火中取栗、险中取乐的妙处,越是危险,越是兴奋,越是危险,越是冷静。
他是天生的狩猎者。
还真让他等上了机会!
原来这伙匪徒留在这里,是等一个人。
“老大,那家伙真的会来吗?”
“怎么不来,追了咱们的踪迹这么久,像条咬住肉就不松开的狗一样,如今我们停留在这里,他肯定会过来,到时候,咱们就把他留在这里!”
匪徒老大在自己家乡也算小有名气,恶名远扬,后来得罪了不知哪位权臣的远亲,让撵走了,于是就此跟自己小弟们成了一伙各处流窜的土匪。
有疾恶如仇的公差得知了他们这一伙人,便一路追了上来。匪徒老大有心解决这个甩不掉的尾巴,便故意在此停留。
“好!”
众人欢呼,伴着被抢来的人的哀嚎和求救声下酒喝。
小六听着,只觉心头火热。
若这不是他的机会,那还有什么是他的机会?!
公差来了,无论是跟匪徒斗个两败俱伤也好,还是就倒霉地埋在这片地方上了也好,都会在匪徒窝点里闹出乱子,到时候他趁乱拿点东西岂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为了以防错过时机,他就在那里等。
另一边,小七见哥哥久不回来,便同磨娘子说要出去找找。
磨娘子哽咽道:“别去了,万一、万一外面那帮人还在怎么办!”
“但是哥哥也在外面。”
磨娘子说:“我拦不住他,我不想你也去。”
小七看着她。
磨娘子侧过脸。
“没事,我会小心的,娘。”小七温声道。
难道小七不怕死吗?小七也怕,他当然怕。
他抱了抱自己的母亲,她的脸是消瘦的,头发枯草一般,身上也瘦得皮包骨头,跟小七的骨碰上时硌得慌。
小七走出门去,外面寂静无声,更显虫蚊聒噪。
双生子之间虽然没有什么传得神乎其神的心灵感应,但若是小七专心想要去找小六,也是可以做到的。
退一步说,他还有系统辅助,可以找到小六的具体方位。毕竟有时候他待的地方很让人莫名其妙,天知道小六是怎么从别人家墙上跳到树上又上山的,要是真按小六前进路线去找他的话,小七半路就重伤了。
不过小六并不知晓小七的腹诽,他一直都觉得弟弟能找到自己是心有灵犀。
这次也一样,即使在小六看来自己藏得非常隐蔽,来往的江湖人都不曾发现他,但弟弟还是这么神出鬼没地从自己身边的草丛里冒了出来。
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奇妙到小六忽得露出了笑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忽然就想笑了。
小七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抿起嘴,回以微笑。
等到看着四周无人了之后,小六低声告诉了小七自己的打算,说:“正好趁着他们打斗的时候,咱们偷点吃的回去,我看他们除了粮食还有肉!有不少好东西!”
还有些小六也没见过,不认得,他便不说。
小七脑子里是没什么用人物须明求,倘不问即为偷的概念的,百姓光是活着就够用力了,哪里来那么多讲究和规矩。
他听了小六的话,觉得除了要冒很大风险以外都很好,肉对于他们来说完全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上次好运得到了一小块,一家人珍惜得跟什么似的。
小七眼神发亮,说:“那我们悄悄拿一点就走!”
小六不是这么想的,他想得到更多,不过小七明显没他跑得快,小心一点也是应该的。
“我已经找到了他们巡逻的规律,等会你去拿些就走,我在后面看着,别让你被发现了。”
小七点头,问:“那你呢?”
“我后面再看看,到时候自己回来,你只管回去就行。”
小六打定了主意的事,小七心知肚明自己是劝不了的,他只点头说好,半点反对的意思也无。
小七自取了猪油,三块肉回家,见磨娘子惶惶不安,他自己也无甚拿了荤食的喜悦。
磨娘子看了看他身后,不见人影,问道:“小六呢?”
“还没回来。”小七说。
二人等到天黑,等至夜半三更,才听到脚步声接近,有人推门而入。
月光在外隐隐绰绰,少年走进来,全是黑暗。血味刺鼻,可似乎又与宰杀牲畜之后无甚两样。
他把带回来的肉脯粮食扔到地上,抬眼看向磨娘子和小七。
他的眼里闪着光,兴奋的余劲还未冷却,恰如沸水,滚烫得嚇人。
“哥哥。”
小七起身,走过去,去拉他的手臂,只是也不知道是太黑了还是怎么的,前面一两下都没碰到,第三下才抓住他的手臂。
“我回来了!”小六很高兴,他抬起另一只手将小七抱了个满怀。
小七可以用系统的功能去屏蔽腥臭味,可是不知为何,他还是感觉鼻下残留着浓郁的铁锈味。
他感觉有点冷。
第二天小六洗去身上的污渍,换了身短半截的旧衣,稠密的小雨细细绵绵落到泥地中,兄弟两个坐在屋檐下,踩在变得湿软的地上,小六跟小七说起他昨日的经历。
“……后面来了一个人,看着像捕快,不过比县里的要厉害多了,一个人挑了那一大帮家伙,不过他最后也重伤倒地,这才叫我捡了漏,给他抹了脖子。”
“你也别担心,没人看见我去过那。”
他错将身旁人的沉默当成了担心,便出言安慰弟弟。
小七说:“我有点怕。”
“也别怕,有我呢。”
小六揽住小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