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闻弦抬头看看天色,也到收工的时间了:“那我们走吧。”
君肆欣喜地应了一声,引闻弦上了马车。
马车停在一座离皇宫不远的宅邸外。
君肆先一步跳下马车,回身朝着闻弦伸出手。
闻弦扶着君肆的手下了马车,君肆的掌心温热,闻弦抬起头,正撞上君肆含笑的眼眸,脸上泛起浅浅的红晕。
“呃.....你家离皇城倒是挺近的。”氛围有些尴尬,闻弦撇过头,清清嗓子找了个话题。
“嗯,杳杳跟着二姐住在宫里,太子殿下就赐了这座府邸给我。”君肆说道。
如君肆所说,宅邸确实不大,也不像寻常富贵人家那样布置地雕梁画栋,倒是有几分清雅别致。
和想象中武将的宅邸风格颇有出入,闻弦有些意外。君肆倒是很开心的样子,兴致勃勃地带闻弦参观了一圈。
“那边是客院,我现在住在东厢房.....”君肆介绍完,带闻弦到正厅入座。
有侍女上前奉上茶水点心,君肆则去安排晚膳。
“姐姐,你有什么想吃的或者忌口的吗?”
“没有,我都可以。”闻弦浅浅啜了一口热茶说道。
君肆又交代了侍女几句,随即屏退众人,落座在闻弦对面。
“我一个人住,地方不大,也没备什么好东西,姐姐别见怪。”君肆把点心碟子往闻弦面前推了推,说道:“这几样是御芳斋的招牌,你尝尝?”
闻弦夹起一块枣泥酥咬了一口。
外皮酥脆,内陷枣泥细腻清甜,的确是排队都买不到的御芳斋手艺。
闻弦素来喜欢吃枣泥点心,不禁食指大动,一连吃了好几块。
君肆轻轻笑了一下,招来侍女,吩咐打包一份枣泥酥给闻弦带回去。
头回到别人家里做客就连吃带拿,闻弦有些许不好意思地道谢。
似乎是感受到了闻弦的局促,君肆笑着说道:“姐姐就别跟我客气了,要不是你施以援手,我还不知道要在牢里待多久呢,这点小事算什么?以后若有我帮的上忙的地方,可一定要告诉我。”
“那我可就傍上君都尉这颗大树好乘凉了。”闻弦也笑着接了一句。
两人闲聊几句,闻弦喝着茶,思绪渐渐又飘回了案子上。
王二虽然承认了有人替他买凶行刺,却不知来人是谁,对腰牌的事情更是全然不知情。
假设行刺的和用腰牌陷害君肆的是同一人,此人知晓陈耀中纵容亲属侵占良田,不走司法途径,却用行刺这种极端的方式,且陈耀中的伤势无碍性命。
.....不像是为了陈耀中,倒像是冲着君肆来的。
又或许,是冲着君肆和他身后的黎妃。
“姐姐,我家的茶有这么难喝吗,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君肆的声音让闻弦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说:“不是,我想事情出了神.....”
“还在想这次的案子吗?”
“嗯.....”闻弦想提醒君肆,又怕自己多管闲事,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这样看着我?”君肆笑着问道。
闻弦看着君肆毫不设防的眼神,想了想还是忖度着用词开了口:“我就是觉得...这案子不单纯。”
君肆眼睛都没抬,给闻弦续了杯茶:“嗯?你也觉得此事是冲着我和二姐来的?”
“诶?”这次轮到闻弦意外了:“你知道?”
“谈不上知道,只是猜测罢了。”君肆轻轻笑了一下:“二姐自进宫以来便深得太子殿下宠幸,盯着我们的人可不少呢,借礼司侍郎贪渎一事扳倒他,再陷害我,好个一石二鸟之计。”
“不过那些人也知道不可能一举把我二姐拉下来,这次更像是一次试探,看看在太子殿下心里我二姐究竟是什么份量。”君肆说道:“看来是有人着急了。”
“你是说……”闻弦微微蹙起眉。
君肆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事关太子后宫,嫌疑最大的虽然是他们,但其他人也未必没有心思,仅凭现下的猜测还不能确定。”
君肆没有点名道姓,但闻弦能猜到几分。
黎妃得宠,权柄最受威胁的,自然是云妃的母家了。
闻弦轻轻叹了一口气。
云相虽为人严厉了些,却是个清正廉明、克己奉公的好官,在民间向来备受尊崇。
闻弦实在不愿相信他会做这样的事。
“好啦~姐姐,别想这些了。”君肆说道:“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开心一点嘛。”
闻弦又叹了口气:“你倒是想得开。”
“习惯了。”君肆定定地看着闻弦,语气轻柔:“姐姐,我希望这些前朝后宫的争斗不要把你卷进来,至少,不要因为我们的事情卷进来。”
闻弦微微一怔。
君肆就坐在那里,眼神真挚,坦然地说出这番话,倒让闻弦的脸庞没由来地有些烧了起来。
“咳...”闻弦低头抿了一口茶,把情绪遮掩过去,随口岔开话题:“其实我一直觉得很奇怪...”
君肆:“嗯?”
闻弦:“我们认识时间并不长,你何以如此信任我?”
“啊,你说这个...”君肆露出了然的神色,说:“大概是直觉吧。”
...直觉个鬼。
闻弦不动声色地暗暗翻了个白眼,说:“临渊和长夜军团的事我也算略有耳闻,君都尉风风雨雨一路从刀尖上蹚过来,靠的就是直觉?”
君肆愉悦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