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就坐在门外,她也不敢带高三的俩妹妹,自己窝在单人沙发里打游戏。
陶曼文怕她们拘谨,自己挑了两本课外书,书架格子里露出一个被塞进去的绿皮册子。
邵蔻被花哨的封面吸引,问是什么书。
“不是书,是同学录,我妈咋还留着呢,都是初中写的,你想看就看吧。”
陶曼文在一所民办学校上的初中,升学率高,管理也严,长辈们口中流传的天价学费的吸血学校。
邵蔻随便翻了一页,乍然看见上面的姓名。
姓名:梁泷
爱好:航模,乐高,篮球
联系方式:17XXXXXXXXX
他的字体没什么变化,和高中的一样潇洒不拘,邵蔻见过这个字,见过这个人,可仅仅是见过。
多么巧合的一件事,从上海到炀安,他们在同一所高中碰面了。
会不会是重名?
顺着兴趣爱好和陶曼文对他的评价,邵蔻拼凑出一个熟悉的人。
陶曼文也看到这页,上面有一行——我的梦想是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她笑了笑:“看那个时候多幼稚。”
邵蔻也盯着那字:“我那会儿写的也是这句话。”
十五岁,林韵管教严格,梦想这回事,在家里林韵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能排除的是,邵蔻心里想,无论什么职业,多大成就,未来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就行。
想法并不稚嫩,放在现在她也依旧这么想。
“你们还挺有缘,写的都一样。你要不要看他的照片,梁泷还是我们那的校草……呀,我毕业照放哪了。”
陶曼文仔柜子里找到高中的,就是没找到初中的照片。
“估计被我妈收到哪了,看不成了。”她合上抽屉,“你们俩高中不是在炀安上的吗?我记得他好像也去那边了,但一直没联系,我也不确定。”
邵言问:“他为什么到炀安上学?”
邵蔻抬起了头。
陶曼文想了半天,“好像是他家的事吧,他没和别人说过,梁泷那个人长得好,人缘好,成绩又好,这种人到哪都混得开。”
邵蔻反复看那两页,把那串电话号码背熟,“那这么优秀的人应该不会留在炀安上大学吧,我和小言都打算考回来。”
“他考北京去了,好像还是双一流,我印象挺深。”
邵言:“牛。”
北京。
邵蔻心一凉。
邵言和陶曼文打游戏去了,没人注意到她。
邵蔻怕自己记不住号码,在桌上摸了根笔,像贪蚕对付青桑叶,不事声张,用袖管一点一点吃掉。
卫生间里,她翻身锁上门,没摸到墙上的开关,屋里伸手不见五指。
嘴里念念有词:“17……5,17……5。”
她急急地用牙咬掉笔帽,撸袖子,黑笔在腕口描号码。
6?还是8来着。
门口传来稚嫩的童音,“小蔻姐姐,你好了没有?”
是亲戚家小孩。
“咚咚咚”起了拍门声,心跳被当皮球拍了三下。
邵蔻拧开水龙头,刺骨的冷水让她抖擞,“好了。”
门一开,扎冲天辫的小妹妹横冲进来,门没关上,坐到马桶上,脱掉裤子,哗啦啦的水声。
“姐姐,开灯,好黑。
“啪。”卫生间亮了。
邵蔻关上门出去,等小妹妹出来,她想到一个主意,问:“想不想放烟花?”
“放完了。”
“我带你去买。”
小妹妹眼睛亮闪闪,抓住她衣摆。和长辈报备过,拉着小妹妹的手就下楼。
小区对边就有卖烟花鞭炮的小摊,她当没看见,往前走。小妹妹伸小手一指,不解。
“那里卖的贵,前面的便宜。”
小孩子天真地噢了一声,沉浸在买烟花的快乐里,小脚跑的比邵蔻都快。
走了很冤的远路,过了一个路口,红绿灯下有个报亭,有报亭就能打电话。
邵蔻脱掉她的手,从口袋里找出两枚硬币,让小妹妹去选,她甩着嫩草样的辫子,心思都扑在烟花摊上,压根没发现邵蔻去到电话亭,拿起听筒。
“老板,打个电话。”
老板在看报纸:“你自己拨。”
邵蔻看了两眼后面小区和马路,没有熟人经过,她摁下号码。
听筒里传来漫长的嘟声。
视线开始四处游走,她真的好想听听他的声音啊。白牙齿楞楞地绊在下唇,忠实而生硬地拦住快要破口的情绪。
寒风中,手和双耳如鸽子血。手是冻伤的红,是凛冬中刺目的纸灯笼,在满是黑色的车,灰色的楼,土黄的地中,这抹绮色,一股倔强;期盼没着落的嘟声变得痛苦,要把人熬透,耳是沸腾的红,曳着热气,冲天乱窜,水深火热熔掉她。
她不知道看哪里,拨了电话后悔不已,忘记要说什么,自我介绍吗?
傻呆呆的,梁泷又不认识她。
假称是他以前的同学,她表现的过于紧张,怪异。
在摊子前选鞭炮的小妹妹沉迷其中,给足了时间。
电话响了十几秒无人接听,她放回听筒,给老板结账,拉着小妹妹的手走了。她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可惜的是那电话没有响起。
小妹妹咬着棒棒糖问:“姐姐,你刚刚给谁打电话呀?”
“童童小姨,她一个人在北京,想给她拜个年,但她没接到。”
“没关系,你和童童小姨的关系那么好,她会知道的。”
邵蔻上了楼,在阳台能看见报停的边角,这里的路重新修建后宽阔平坦,换新的广告牌五彩缤纷,高楼林立的建筑群,刊物和汽水瓶的颜色斑斓,这一角的保亭像是时代更迭中留下的古朴产物。
邵蔻回到客厅,稍坐片刻就和长辈们告别,和林韵坐车回炀安。
小妹妹被父母抱在怀里,“姐姐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