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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2 / 2)

算。便说一处,你如今这位主子可曾如信任常喜阿武二人一般全然信任于你?不必我多说,曹大监心中自有答案。”

曹平面上镇静神色终是四分五裂。只三言两语,便不断在他头脑中打着转儿,搅得他一路神思不属。

若非外头车夫唤了声,曹平还未意识到马车已行至了驿站。他勉强拽回些思绪,起身掀开帘幔。脚尖甫一沾地,正欲开口请车内人下马车,便感到身后一阵疾风掠过。仓皇回头望去,只来得及捕捉到迅疾闪过的淡青色裙角。

江葭翻身上马,猛一收绳辔,紧夹马背,身下之马便如离弦的箭飞出。曹平看着她轻车熟路的动作,傻了眼。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眼睁睁见那马车转瞬跑没了影,他瞳孔猛的一张,忽然醒过神般地大叫:“快!快去追!”

曹平此刻是又恨又悔又惊。对方不过是寥寥数语,他便全然乱了心神,以致铸成大错。可他一直伺候在大内,实无法料想今日这般情形。若非亲眼所见,他如何也不敢相信,这位看似弱质纤纤的主子极擅骑术。更没想到的是,对方到了这般境地竞还不死心地想逃。

正慌乱不安神思飞驰的时候,忽听得身后震地声响铺天盖地而来,曹平莫名打了个颤,仓惶转身瞬间,顿感大祸临头。铁蹄震得地动山摇气势极壮,黑压压一众将士规整有威,簇着为首之人在前。一声令下,洪流般的精骑便渐渐跟着停了。旌旗猎猎飞扬,高头大马之上的人身着全副甲胄,从旗影中策马而来,明寐光影错落相交,掠过他冷峻肃然一张脸。兜婺之下,是喜怒莫测的威严面容。曹平见了,浑身颤抖地迎上去,立时伏拜跪地。陈续宗居高临下扫过两眼,只冷冷问了两字:“人呢?”曹平便吓得脸猛一白,齿关也不由自主地打着颤:“……夫人方才驾着马往山上跑了,奴才已经遣人去追了。”

面前人压迫气息太重,曹平自知犯下大错,忙磕头叩首,嘴上不住道着“奴才罪该万死”。

四下安静极了,衬着一声紧跟一声的沉闷磕头声分外清晰。陈续宗高踞马上,冷锐眼风定视面前山峦一瞬,看也没看他鲜血淋漓的额头,猛然拨转马头,在赤骠马背上极凶狠地抽了一记。马蹄便狠砺尘沙,朝着雁台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听着飕飕然破空的呼啸风声,曹平浑身一颤,像是被抽去了筋骨,整个人猛地瘫软下去。

常喜垂眼扫过他失了魂的模样,冷哼一声,扔了句“曹大监可以为自己备副棺材了",随即也扬手挥鞭,紧随主子而去。时令已至深冬,迎面吹来的疾风分外迷眼。身后马蹄声愈发密集,江葭努力分辨前路,一颗心几乎要提到嗓子眼。她策马跃过溪流,玛瑙般的水珠霎时飞溅四起,折射出她坚毅又明亮的眼睛,从暗影中绽出光来。随之出现在面前的是两条路,往左是芒砀大道,往右则是荆棘丛生的小道。

她紧咬牙关,一手控缰,另一手急鞭马背,身下马儿便发足狂奔,朝右疾驰而去。

不断传来的长啸声将林中鸟惊得四处飞散,后方铁骑渐近,眼看便要追赶上来。

江葭抽出马侧悬挂的佩剑,回首望去,见到数个追赶上来的身影,持剑猛擎而下,狠狠砍断连接车厢的套绳。

马车车厢脱离束缚的刹那,迅速滚落而下。不必再拖着车厢前行,马儿显然也跑得更快,直直朝着广袤天地狂奔而去。这是一条介于山壁与山壁之间、逐渐由窄变宽的小道。小道一旦被堵,身后这些追兵便无路可走。而车厢坠落下去,恰好严丝合缝地卡在了山壁之间,结结实实地堵住了她方才疾驰而过的小道。江葭正是有意引他们驶入小道。一路从京城驶至城陵矶,每行至一处,秋三娘便会在马车上同她讲解起该处的大致地形。时间紧迫,繁多山川全凭想象理解记忆,江葭做不到全部谨记于心,却也记得八九不离十,足够她明确自己要往哪个方位走。她要朝着东北方位下山,改走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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