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老了,上头那位给的压力大,这暗娼生意经营得一年比一年惨淡,楼里的姑娘也都老了。
虽说这几年赚得不算盆满钵满,但也有不少积蓄,不如趁此机会,明日便启程上那昆吾仙山去,接她的好机缘!
她脸上笑开了花,一把抓过蔺玉池的笔,然而蔺玉池却没放手。他冷冷盯着那老鸨触碰到太祝笔的指甲,许久,眼底泛起兴味。“给我滚。"少年开口说了一句简短的妖语。老鸨顿觉自己的耳边忽然出现数百个人在喋喋不休地与她说话!耳边如同无数只厉鬼在窃窃私语,使她头疼欲裂,几乎想要以头抢地,来解决这些令人烦躁的声音!
片刻后,老鸨浑身一僵,丧失了自己身体的主动权。她惊慌地捂住了头,无法控制躯体似的跪在地上,自己滚了起来。蔺玉池又说:“滚到崔善善面前。”
老鸨以一个极其屈辱的姿势抱着头,自己滚到了崔善善面前。崔善善抬起头,扯住陈灵的衣裳,怔怔地看着蔺玉池。蔺玉池也跟着走到她身前。
“扇巴掌会吗?"他站在老鸨身后,又问。老鸨一愣,原本想摇头,却感到了一阵从头顶处传来的彻骨杀意。她吓得冷汗淋淋,连忙点头:“会……会!”“扇。"他说。
老鸨抬头看着崔善善,而后伸出手,艰难地给自己扇了一巴掌。啪一一
啪啪一一
啪啪啪啪一一
她一连给自己扇了数十下,脸颊红得高高肿起,眼睛也涨得很红,充满了无数血丝。
似是感觉十分委屈,却又不得不屈服在崔善善身下。她瞪着崔善善,骂道:“你们…实在是欺人太甚!”蔺玉池幽幽地望着老鸨高高肿起的脸,冷冽声线格外无情:“你算不得人。”
陈灵在心里赞同。
蔺玉池又说:“扇够了,奴籍就拿出来。”“你、你们还没给钱呢!”
蔺玉池没说话。
片刻后,一阵恐怖的威压降临至老妪的头顶,使她目眦欲裂,她迫于压力,不得不朝崔善善磕了个响亮亮的头。
崔善善沉默地盯着她,呼吸有些急促,不知是否被老鸨的模样吓到了。蔺玉池又淡声提醒道:“奴籍,拿出来。”他一开口,老鸨感觉自己的腰骨都要被那股恐怖的压力给碾碎!呼吸,不过来了!
不多时,老鸨憋得一张敷粉的白脸都变成了猪肝色。许久,蔺玉池才肯放她重新呼吸。
老鸨颤颤魏巍地从袖中,掏出崔善善的那一张,双手呈给了崔善善。崔善善睁大了眼。
她不可置信地接过那一张薄薄的黄纸,望着上面卖身为妓的字眼,喉咙微动,最终心下一狠,咬着牙,将它撕了个稀巴烂。撕完那张纸,崔善善心下终于解了三分气。蔺玉池见老鸨没用了,原本想杀她,身侧却又有个陈灵。陈灵见他还有继续要折磨此人的意思,便拦住了他:“得饶人处且饶人。蔺玉池与她对视。
“恶人自有恶人磨。"陈灵低声提醒。
蔺玉池缓缓收了威压。
那老鸨得以喘了口气。
她原本还想继续叫人,然而,她望着身后歪七八倒的打手,只觉得平生从未遭此奇耻大辱。
她恨声指着崔善善几个人,说:“我、我要将你们告到官府,告到上头去!”
“你们这几个无赖,使用邪术欺压民女不说,还抢我家的姑娘,我要诅咒你们,让你们不得好死!”
说罢,她便招了几个还能动作的打手,将自己架了回去,一路上骂骂咧咧。街道重新恢复热闹起来。
几个人正想寻找一个客舍歇脚,然而身后整条街见他们来头不小,崔善善先前又是石头镇里恶名昭著的祸星,许多客舍驿馆一瞬间便关上了门。昭奚攥紧了拳头:“…这群看人下菜的家伙!”崔善善似乎已经司空见惯,她低声道:“是我给你们造成了麻烦,若你们不介意,可以去我家。”
陈灵问:“你家在何处?”
崔善善说:“就在东街。”
陈灵见崔善善状态确实不好,点头道:“好,那我们就去你家。”崔善善便带着几个人,拐进一个巷口。
而蔺玉池望着几个人逐渐消失在道路上,并没有急着跟上。他眸色微暗,袖子底下的手指动了动,指尖流窜出一道黑气,悄无声息飞入花楼。
片刻后,楼里所有的酒客便开始不受控制地自己扇自己的嘴巴!而方才还探出窗外大言不惭地对崔善善污言秽语的人,更是开始用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死死地瞪着半空中无法触碰的神秘力量,像中了邪一样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
只听咔嚓一声,那酒客惊恐地将自己的脖子扭转了半圈,他的头掉了下来。一瞬间,花楼内部如同炸开了锅。
少年望了眼天色,抿抿唇,眸色变得更冷。大
因崔善善先前引来了大妖,大家都不待见她家,荒了许久也没人理,更没有人敢擅自进去看,崔善善的家得以保全。晌午,几个人来到她的家,发现她家已经变得十分残破,屋内多处破洞,不过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他们默默拿起簸箕,帮崔善善打扫家门。
昭奚没有干过这样的活,沉默地望着神色如常的崔善善,心中有些复杂,最终还是蹲在院中,开始替她处理院中的杂草。崔善善见没有人说话,便问道:“我家太破了,你们是不是不习惯?”“要不,我们还是住客舍好些?”
陈灵摇头:“没有,这里很好,没有哪里比得上这间屋子,稍微打理一下就好。”
“嗯,那我去打理一下房间。"说完。崔善善进了屋,蔺玉池跟着她走了进去。
她一路走上自己的房间,周遭的墙壁上挂着许多铁器铜器,全都生了锈,静静地挂在上面。
崔善善垂着眼,一路没有说话。
平时家里人住的地方是一个小阁楼,而她的房间就在阁楼的夹层,很小很逼仄,整个夹层只有一个小窗子。
那小窗的旁边,还摆着一小盆枯萎的花。
崔善善没有进屋,只是站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