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看着屋内的陈设发呆。少年站在门口,望着她的背影,如同窗边的那盆枯萎的花一样蔫蔫的。他冷不丁开口:“崔善善。”
崔善善吓了一跳:“你怎么跟过来了?”
蔺玉池垂眼看她,不想她害怕,便与她保持了一些距离:“你方才为何……要把我推开?”
崔善善有些不安地攥住了自己的衣角。
“对不起,师兄,我也不知为何会这样……”只要一想起在花楼里那数千个无望的日子,一想起那些恶心的酒客,肮脏的言语,她的内心便忍不住开始恐慌失措。这些噩梦般的记忆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阴魂不散,使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蔺玉池见她看上去很不开心,心中也隐隐发疼。“崔善善,你为何总是要道歉?你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这是他们的错,不是你的。”
“我知道,“她垂着眼,问他:“师兄,若一个人太过懦弱,是否很让人讨厌?”
少年默了默:“你想听我说实话么?”
崔善善点点头,他却没再开口。
崔善善一抬眼,看见蔺玉池朝她张开双臂。崔善善犹豫地伸出手,堪堪将他抱住。
少年的怀抱温暖且干燥,一点一点抚平她焦虑不安的心情。“你懦弱,但没关系,懦弱也没关系。”
崔善善抬眼看他,他的眼底神色温柔,崔善善一时看得有些回不过神。“更何况那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一面,崔善善,人心都是肉长的,世上不存在完人。”
蔺玉池思索着,一步步仔细地引导崔善善。他先前从来没有对谁说过这样的话。
都是因为崔善善来到他身边之后,他的内心才会萌生一些这样那样的有些蠢笨的想法。
这些都是人心中该有的想法。
而在遇见崔善善之前的蔺玉池,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所谓的人心。因为没有对谁说过那样的话,少年的语气很慢,却坚定:“崔善善,你还有我,我就在你身边,你可以把所有好的不好的情绪都告诉我,你不用遮掩,更不用害怕。”
看到那样惴惴不安的崔善善,蔺玉池的内心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将她抱紧。
“虽然,师尊将你带上昆吾山,"少年眉目微敛,一字一句认真地说:“但是我从来,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消遣的玩物,崔善善。”他很喜欢崔善善。
正是因为崔善善拥有这些大大小小的优点缺点,她才是她。崔善善才是崔善善。
少年闭上眼,贴在崔善善的耳边,有些笨拙地开口低声对她说,他喜欢的是她的全部。
崔善善很好,是这个世道配不上她那样好。蔺玉池将惴惴不安的崔善善按在怀里,一遍遍对她说着旧时她曾对着他反复说过的那句妖语。
她是他的珍宝,是他在这世上最珍惜的人。少年的语气轻柔得像一片片羽毛,轻轻抚过少女仍颤抖不止的心。他微微垂首,面颊轻轻蹭着她的鬓发,眼神一瞬不瞬地望着暗处。在崔善善看不见的地方,少年唇角微勾,面容状若菩萨低眉,语气却冷得使人颤栗。
“很快,他们就会遭到报应,崔善善。”
崔善善抬起头,望见蔺玉池蕴着疯狂的神色,胸腔处传来陌生而强烈的心跳。
大
那老鸨屈辱地被几个大汉架着走过去,路上看见一个老叟骑着一头青牛,缓缓走在街上。
此人姓张名枚,前身是九州仙盟里玄门的弟子。他算得一手好卦,德高望重,听说当今圣上也十分器重他,甚至还尊他为卦圣,最近一段日子才告老还乡。
他素日骑着一只老青牛,沉默寡言游走在街市,听人说他只跟有缘人算卦,寻常人是根本得不到他青眼的!
老鸨心中忍不住窃喜,苍天有眼,一定是苍天也觉得她这笔买卖亏了!崔善善可是她名正言顺买回来了,如今却便宜了那群不知何处来的外乡人!老鸨一想到这些人所用的邪术,便心有余悸。她也必须要找人,杀一杀这些人的傲气!
“哎呀,道长留步,道长留步哇!”
她追上去说:“方才打南边来了一行人,他们长得很凶,其中一个还会用邪术,差些把我一个孤苦无依的老人家给虐杀了呀!”那老道见她语出惊人,便问她:“哦,你可是那西街花楼老鸨?”老鸨点点头:“正是!”
“有一群来历不明的外乡人,他们打伤了我好几个徒弟,还抢走了我楼里的一个姑娘!”
她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哭着,整张脸又紫又肿,显得十分狼狈可笑:“我家那个姑娘,本来就是爹娘不要的祸星!”“我好心收留,她却半点不省事,不仅不报恩,去岁跑到了外乡,如今许是找人特意来报复我!”
老道缓声问:“这么说,你遇见了好几个要来报复你,且穷凶极恶且好色之徒?″
老鸨连忙点头,连忙抱着他的大腿倾诉自己所收到的伤害:“道长,请您帮帮我吧,再任他们横行下去,我看整个石头镇都要被他们害了呀!张牧见此事不简单,他掐指一算,摇摇头:“可是,我观你面色发黑,最近恐有血光之灾,近日还是莫要追究此事为妙!”老鸨见他想要作罢,更慌了:“不,道长,您不能见死不救的呀!”“求求您,救救我们,救救石头镇吧,咱们石头镇,已经经不得半点儿风浪了!”
“您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您,您想要多少金子,想要多少个漂亮姑娘都行!”
张牧听到金子,有些迟疑,却还是没有答应。一刻钟之后,一个汉子从不远处跑过来,脸色白得像撞了鬼似的。汉子甫一见到老鸨,便顾不得额上的汗,气喘吁吁地大声喊:“不好了,花楼里的酒客……全都中邪了!”
他甫一说完,不远处的花楼便接连有酒客惨叫着从楼上跳了下来。嘭一一地上炸开一摊血花。
周围来往的客人纷纷吓了一跳!
不到片刻,老鸨便目睹了好几个酒客痛苦地坠楼,瞬时瞪目哆口,面上血色尽失!
她双腿一软,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