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估计当时就能把自己给烧得一干二净。
不过陵光神女的模样,他却怎么也记不清了。
这些心思在白慕尘这儿绕了一圈,故安却仍在走神,不知道已经兀自发挥到哪个地步。他觉得自己不能再放任下去了,照常将扇子在手心敲了敲,预备说话,却被故安抢了先。
她的眼神不再像方才一样茫然,而几乎要将他看透,开口说道,“子桑君,你身上有伤。”
白慕尘筹谋好的话第二次卡在喉咙,面前的姑娘绷着脸,是许久没见的严肃认真。他自以为遮掩得好,毕竟连蓝可儿和蓝楚都蒙骗过去了,实在想不到她是抽什么空……
“小伤不妨事。”
他立时转了话头——知道自己想将这一码揭过去恐怕是徒劳,却也还想努力努力——然而在看见故安神情的时候,终于还是讲不出敷衍她的话。此时最好的法子无非是在她审判以前坦白交代。
“好吧……帝姬应该猜到,我先前有些日子忙着没回信,是到三梵的封印结界里去了。那是年前就已经答应神官长与帝姬的事。”
他虽说得轻巧,故安的手却还是握紧了些。
“净化封印里的火灵?”
这是白慕尘还在三梵时,早就商议好的事不错。可后来既然有了别的变数,他先回了九重天,她便以为这事已经推到不知是何年月了。
白慕尘点头,心虚之意愈浓。
“我可是全依说好的那样办,设了初辟结界,一点疏忽都没露,且半分伤不着玉蘅,才自觉有了底……”他给自己铺着台阶,“因此净化了封印的那股灵力之后,想着干脆再往下探探,能不能把那缕神魂里的浊息也……”
“白——子桑君!”
故安这几个字喊得是字正腔圆,又猛地站起来,倒真将白慕尘吓了一跳,竟一时没应声,只面上倒还勉强维持淡定。不过几息之间,方才失态的小帝姬也冷静下来,至少能平和说话。
然而她心中已经全明白了,故而生出这样大的怒气:自己急性子的姐姐为何没有在年前拦着子桑君叫他把这事做完,他两人又是怎样神不知鬼不觉地瞒过了自己——想来是早就商量好了要避着她,只教玉蘅进了初辟结界去护法,这样即便真有什么差错,三梵也能留下根主心骨……
若是在年前,白慕尘日日行迹她都了如指掌的时候来办,恐怕是瞒不住、也挡不了她的。
白慕尘沉默半晌,道,“我与玉蘅,其实都并非有意要瞒你。”
“玉蘅告诉我说,若按照原先说好的,将安排都告诉了你,她护法时你或许会安然待在三梵,但必会关注天魔殿。若结界中出了意外,你是去救,还是不去?”
“去救,必然是死;若不去……她不舍得让你面对那样境况。”
他似乎还有话要说,嘴唇微微动了动,却终究没有出声。
许久,才听见故安道,“可我如今一概不知。若你们真在里面出了事,我悔之何及。”
白慕尘默了默。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境况里任谁都是两难,而玉蘅之于故安终究比他更亲近,因而当初与现在,他都并没立场对玉蘅的选择说些什么。而真要论对故安有愧,他则是要占上一份的。
“也的确是艰难。”
白慕尘声音更轻几分,有将这段一笔带过的意思,“玉蘅也受了些伤,只是比我的强些,我神医妙手,替她医治一番,便好了八九分。再往下探浊息时,便先将她送出结界了。”
故安只是闭上眼不说话。白慕尘抬头望着她,终于开口。
“小安。”
故安肩头一颤,这个名字从白慕尘口中说出来,温和而陌生,她心头像被金乌河湍急的水流击穿,而后听见他道,“玉蘅说,这也是她自己的责任。”
白慕尘耐心地等了许久,才见故安睁开眼。她紧攥着的手也松开,再开口时,声已平静多了,只话里仍带着些刺,“多谢子桑君坦诚相告。”
白慕尘眉头一跳,暗觉不妙。
果不其然,她下面话便少见地尖锐起来,“既然如此,子桑君便也该清楚自己的担子,冒险也有分寸,照理说殿下做什么也轮不到我来插手。此番行事虽是帮着三梵,可若真如殿下说的那样轻巧,怎会伤到现在还没全好?”
……连尊称都用上了。她从来都是沉稳得体,没在他眼前这么不留情面地讲过话,眼下两人一站一坐,他气势又弱了几分。白慕尘对上故安紧盯着他的眼,终于还是败下阵来。
他长叹一声,抱着扇子,再垂下眼。
“这回是我的错,的确是自负了。”
他知故安说的全是中肯之言,揣摩透她心思,又兀自心软下来,涌上一股愉悦。故安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方才模样就已要支撑不住,见他这样,哪里还说得出一句重话,又觉得自己方才所言甚都有些过分。
她便伸出手去,低声对白慕尘道,“劳烦子桑君把手给我。”
白慕尘知她意思,也不再推脱,将广袖往上掀了些,露出有些苍白的皮肤。故安声音更小,道一句“得罪了”,便握住了他的手腕,往经脉中注入仙力验伤。
白慕尘自己便精医术,疗愈了这十来日,尚且没能好全,可见这伤亦不是小事。故安脸色愈沉,匆忙松了手,又听见白慕尘宽慰之语,“帝姬心意,我明晓了。只是我们得早日从这秘境里出去,才能回三梵找法子不是?放心,后头还有的是麻烦事,我不会这时候……”
“我知道。”
故安轻声打断他的话,话中竟有些小心翼翼,“我没害怕有什么意外。毕竟后面不论什么祸事,天帝陛下都知道这是自己的亲弟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