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风踏出白雾时,听见腰间玉佩发出冰裂般的脆响。他低头看去,一道裂口正顺着羊脂白玉上的纹路蔓延开来。
周风抬头望去,只见十二岁的自己正捧着药碗,跪在母亲面前。
“你用你母亲的命换来的机会。”嫡长子突然出现在周风身后,手里握着周风的匕首:“可你知道这药里掺了多少旁支的血吗。”
就在匕首突然刺入他心脏的瞬间,周风一阵恍惚,发现自己置身于家族祠堂的废墟中。
“不……”
书页突然化作无数蝴蝶翩翩起舞,每只蝴蝶翅膀上都印着“贱民”二字。
周风痛苦的跪在地上,剧烈的头痛已经令他神志不清。
嫡长子执黑棋,他执白棋,每颗棋子都是他的族人。当他落子刺杀嫡子时,棋子突然活了过来,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你杀的是你亲人啊,踩着我们的尸体去成就你自己吧。”
……
……
明明是最熟悉的治愈术符文,可那些温暖的绿色光点刚聚到掌心,突然“滋啦”一声扭曲成暗黑色的火苗。
“不。”她踉跄后退,撞翻了药草架。
父亲慈祥的看着她,母亲手里拿着魔杖,微笑着向她伸出双臂,他们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脚下的地板突然塌陷,她坠进一片猩红的沼泽。腐臭的泥浆裹住小腿,无数只半透明的手从泥里钻出来抓她。
“都怪你,为什么不用更厉害的魔法,都怪你,你父母那么优秀,你却如此平庸,”镇民们的哭嚎混着咒骂在耳边炸开。:“为什么,你父母那么优秀,而你却如此平庸,为什么……”
……
……
他认得这地方——白氏祠堂后院的老槐树,只是此刻的树皮上密密麻麻镶嵌着刀刃,每一柄都是族谱里记载过的名器。
父亲的声音从树后传来,白仓握紧长戟,靴子却突然陷入泥沼般的血泊。
白仓只觉得自己一阵恍惚,头痛欲裂。
“你看,你挥刀越狠,锈蚀越快。”父亲裂开的喉咙涌出黑雾,凝成一条锁链缠住白仓的脚踝。
“滚开。”白仓怒吼着斩断锁链,却发现手中的刀已彻底锈成废铁。
父亲扭曲的脸突然贴近,腐臭的呼吸喷在他脸上:“你以为振兴家族靠的是兵法谋略。错了,白氏家族的荣耀需要活祭。杀了我,用我的血洗刀,就像你祖父做的那样……”
“你是白家的骄傲,你为什么不努力。”父亲的手突然化作白骨,指尖戳向他丹田,“你是全家的荣耀,是全族人的希望,你为什么偷懒,你做的还不够好,还不够……”
……
……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名外卖员,正坐在电动车上,刷着手机……
千方精神一阵恍惚,忽然周围的一切开始扭曲变形,自己和外卖员重合在了一起。
手机导航地图上,目的地“心福别苑7栋”的坐标像溃烂的疮口,不断渗出细小的黑虫。
后座的保温箱突然剧烈摇晃。七百毫升的杨枝甘露发酵成沥青状物质,吸管刺破了封口膜,沥青像一条黑色的毒蛇,直冲千方而来。
柏油马路开始融化,斑马线扭曲成捆住脚踝的试卷。那些没送出去的外卖从地缝里涌出来,撒了的咖喱饭,凉透的珍珠奶茶,打翻的麻婆豆腐。
忽然,周围的一切又变得扭曲,一个个面容浮现在千方面前,是村子里害死自己的恶霸,自己救过的陈瑶,有云霄学府的校长,有赵轩,有赵风……
刺耳的嘲笑声让千方头疼欲裂,他痛苦的捂着头:“不,我不是废物。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