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下。
“周一天你撒什么酒疯,快起来!”
要拉我起来,反被我拉倒。
我认真地看季季的脸:“咱不离开北京,成吗?”
季季弯起嘴角:“成!”黑暗里光芒闪动的眸子里满是挑逗,“你娶我?”
我顿时说不出话。没劲!咱不是还有这么多年的革命友谊呢嘛,干嘛弄得这么庸俗?
季季朝昏暗的天空喊:“去他丫的革命友谊,老娘不需要了!”
我俩就这样躺在路边的地上笑,路过的学弟学妹估计我俩傻了。我们旁边是民主楼,记得刚上大学那会儿接我们的校车就停在这条路上,我觉得现在的季季跟那会儿初见的还是一样,一如当初那副独立于世的洒脱。我挺羡慕和佩服季季,她从不迷茫,知道自己前行的路,坚定而热烈地活着。假如你生命里出现过这样热烈的人,却很操蛋地不能让她留在你的生活里,可能也会像我现在这样徒留伤感吧。
季季把我拉起来:“周一天,陪我走走。”
我眼见她眸子里闪过一种叫做忧伤的东西,夜风把她的头发吹散,使得季季眼神迷离起来。真美!季季两只手箍住我胳膊,头靠在我肩头上。我俩却一句话也不说,默默地在昏暗的校园里瞎逛。我俩几乎把学校逛了一圈,我觉得很温暖很放松,一点儿都不觉得无聊。当我俩走到运动场时,空旷的操场上空无一人,一轮巨大的上玄月挂在天空上,使我为之动容。当我转过头去,发现季季已经满眼泪花。
季季把我脸撇过去,自个儿倔强地擦眼泪。我略感意外,好好的怎么又哭了。
“我在大西北的时候经常一人坐在山坳上看月亮,因为张老师曾跟我说过,只有在一个人的寂静的夜里时你才能直面自己的脆弱,才能不压抑心底那份炽热如火的渴望、悲伤,才能听见心底歇斯底里的呐喊。只有在这样的夜里,你才能做最真实的自己。这夜里,我听着山坳间呜咽的风声,听远处山谷里野狼的呼啸,听见身体里血液滚滚流淌的轰鸣,心里却始终记挂着月亮另一头的人,那个割舍不下的人。那个人就是你,周一天。我会变成第二个张老师,夜夜守着思念,你可能永远体会不到这种不得不割舍的痛苦和无尽等待的煎熬。所以周一天,你不要给我任何希望,你要好好地在这座城市活下去,拼了命地在人堆里挤上去,放下你的善良,丢掉你的懦弱,改掉不争不抢的臭习性,不要当绵羊,给我咬紧牙关死里往上爬。你要好好地活着,庸俗地活着,一心一意地在这里扎下去,千万不要哪天想我了就跑大西北去。我宁愿只要一个完美的可爱的笨蛋周一天活在我心里,也不允许一个变了味的庸俗的聪明人闯入我的世界。你记住了吗周一天?”
我怔怔地看着季季,醉意涌了上来,使我看不清季季的脸,不知道她是愤怒的还是忧伤的,或是兼而有之。我像是被人在心口插了一刀,浑身麻木地呆在那里。我瞬间觉得这六月天的夜晚真他妈冷!季季挨过来,我才看清她脸颊上道道被月光照亮的泪痕,她的眼泪翻涌而出,打湿了我的脸颊,使我冰冷的脸颊也变得滚烫。季季轻轻地在我脸上吻了一口,最后脱手而走,消失在泛起了薄雾的黑夜里。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不一会儿,隔着浓重的夜色,黑暗里透过来季季的呼喊:
“再见,周一天!”
我恍恍惚惚地回到寝室,昏昏沉沉睡下去。第二天起来已是中午,恍惚间想起昨晚在操场和季季一起的场景,跟做梦似的。去到办公室,夏泉没说什么,只吩咐我今天把他圈好的改改发出去。我脑袋胀的要命,在稿子上手写更改,一会儿夏泉忽然拿一文件袋给我,让我给主机厂的梁经理送去。
我说;“稿子还没改好,一时半会儿打不出来。”
夏泉说:“这是别的文件,拿给他就成,稿子你回头改好发给我看。”又递我一枚小信封,“这是一些快到期的超市购物券,左右我用不着,顺便给那位经常跟你打交道的哥们吧。”
我送完东西,出来已经三点多,盘算着回去改稿应该还来得及。这时候老大打电话过来问请到假没有。
我懵逼,我他妈请假干嘛?
“我操,季季和老二一会儿就去大西北了,你丫真不来送?老三走你不来就算,季季走你也不来?你他娘良心叫狗吃了?”
“我不知道哇!”
“季季说昨晚上跟你说了呀!”
季丫头成心不让我送她,这事她干得出来!
“几点的火车?”
“还两三个钟头,你也甭回来了,我和老六跟着一块儿去火车站,你麻溜赶过去。”
紧赶估计也能赶得上,只是回去改稿是不可能了的。打电话让于海东帮忙处理,丫居然“趁火打劫”。
“帮忙可以,不能白帮。”
“您想这么着?”
“完事你得告诉我柳妙在哪儿,还有电话。”
也罢,早知道也让你于海东早超生。
我说:“成!”
约摸过了不到半个钟,于海东就发图片过来跟我确认,基本上跟我要的差不离。丫挺的,跟柳妙有关的事他最上心。我发给夏泉审阅,没啥问题,就让于海东拿我邮箱发出去。
于海东发完不到一分钟就打电话过来邀功:“这下可以告诉我了吧?”
我说:“你丫猴急个蛋,总得给我点时间打听打听吧。”这会儿打击他我可没那份闲心安慰,缓过这两天再说。
一听我急了,于海东缓和语气:“那你快点儿哈!”
稍后我忽然想起打电话给季季,没接,再打过去干脆直接掐断,第三次索性关机。打给老二,也不接。季丫头铁了心不想见我,甚至不想听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