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看清楚了,小孩手里抓着一块人下巴,正嗦着啃碎肉。 店铺老板娘很害怕,“真是早上新上的,二十多岁的女人。真是二十多。我们切脯子肉给二位,真的。···好肉。真的。” 金明清又扒了两筷头面,对店铺老板娘道:“以后别找死人肉,尤其别给小孩吃,闹出疫来不是玩的。” 店铺老板娘诶诶应声,“对对。西凉可汗大皇帝大恩大德,有大···大···”她想不起西凉宣传口号,“有元始天尊保佑。一定风调雨顺,我们再不会吃死人肉啦。” 金明清叹了口气,从贴肉里衣中摸出金杯,放在桌上,“给孩子买点好的吃吧。” 江南使臣铁青着脸,看金明清站起身走了。 孩子木然地啃那块下巴。 一片阴云遮住日头,天色渐暗。眼看是要下雨了。 一个人披寒风走来,衣袖吃饱了风,呼呼作响,她一眼看到角落小孩,嘻了一声,“诶呦,这么小的孩子,就吃这么点?” 江南使臣抬眼看了看她,正要开口喊她。 来人忽然抽出腰间匕首,一刀戳进江南使臣胸口,鲜血溅了她满脸,血红中,眼睛黑沉沉。 她一脚踢开尸体,提起一条腿,连连踩踏尸面,口中哈哈大笑,“好大一口羊!两脚羊!拿去烧了给孩子吃吧!两脚羊!两脚羊!” 店外雷声阵阵,豆大雨点落在瓦上,天边霹雳一道闪电,震得人心轰隆。 白光中,孩子望着尸体,舔了舔嘴角,咽下馋涎。 ··· “怎么是你啊。” 金明清在檐下避雨,一抬头,竟然看到和亲公主朝自己走来。 “怎么不能是我啊?” 和亲公主浑身湿漉漉,雨水顺着眉梢眼角滴滴答答往下淌。 金明清道:“你是和亲公主诶,应该和我轮班给忽兰洗脚吧,凭什么光我一个人洗?” “我本不该是和亲公主。” “哇。那你该是什么呢?一个郡主?一个县主?不还是嫁男人?嫁谁不是嫁。想开点啦。” “喂。你是‘延绥双璧’。不能说这话。” “啊。我是‘延绥双璧’。我不干了吗。不干了行不行?我爹死了,我丁忧。” “你就不想复国吗?” “这不是我该想的。我就一郡主。郡主!女的诶。我又不做皇帝,也不用操那份心啦。” “可是我想。光复祖宗伟业。我真想。” “哇。那你好有理想。了不起!了不起哇。英宗皇帝抓蟋蟀做房中药,一天到晚琢磨怎么多睡俩女的,他老婆,就是咱们皇祖母,一天到晚琢磨怎么不让他多睡俩女的。正经皇帝皇后操心家长里短,倒是你个和亲公主操心复国。你是不是有病?自己反省下。” 话音未落,就见和亲公主静静看着自己。 两个人长得太像了,金明清看着她,就像照镜子。 “怎么样?是不是想开了?” “想开了。” “想开就好了。人生在世呢,就是要想开。倔是倔不出什么的。‘天下大事,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呢,就自己唱歌,‘握不住的沙,不如扬了···’” “我们还可以效法祖宗。” “什么?” “杀了你!”和亲公主飞起一脚,“宫斗。皇祖母最擅长的。咱们来为忽兰争生斗死!皇祖父不是喜欢贵妃不喜欢皇祖母吗?皇祖母就杀死贵妃!” 金明清笑着跳开,“费那事儿。不就争宠嘛。这样。咱们不用云南中间商赚差价。皇祖母花了三千两,你给我三百两,我吃个大亏,这给忽兰王子洗脚的美事就让给你了!” “滚!” “不要这么暴躁。忽兰王子,你想想。西凉四大王子呢。长生天大力气,大福泽,都在他的洗脚水里,帮他洗完脚,你还可以免费听到西凉王子祈祷,正宗西凉话。在如今这个时代,多掌握一门外语总是好的···” “滚!!” “三百两太多了吗?那我们可以先赊着,你先付定金。三十两,这总很够意思了。我告诉你,这可是我给你打的专属亲情价。别人可就没有了。” “滚!!!” “三两!三两总可以了吧。完全是意思意思。三两银子能干嘛?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你就当职业培训了,以后可以去饭店后厨搓猪蹄。包你比别人搓得干净。” “滚!!!!” “不会吧,你难道要我倒贴吗?你这个人。那我只能倒贴三文钱。你答应我吧,我真不想给他洗脚了。洗一次要换三盆水,洗完我胳膊都麻了。” “你他妈有病啊!我堂堂一个郡主,沦落至此,都是你害的···” 这话说得怪。要是肃王活着,还能说肃王父女卖国求荣,可肃王被西凉人砍了。那西凉人入关,怎么也怪不到金明清,除非怪她没抓着忽兰马尾巴,拖着不让他南犯中原。 忽然,二人都停下来,望着街那头。 一个西凉军从头皮抓着女子头发,提到檐下,两脚踢过去,伸手就要剥她衣服。 女子口中啊啊不绝。颇有点耳熟,金明清仔细想了想,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