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
金明清道：“不是。你笑什么？”
忽兰一挑眉，似乎一时没想到怎么回答，索性又笑了一声，这才慢条斯理地道：“我笑什么···嗯。我笑世道不公呗。”
“什么世道不公。”
“东西越少越值钱，有的人不笑呢，别人就上赶着求他笑。”
金明清可生气了，“我就觉得他笑起来好看。想多看看，不可以吗？这也不算欺负人，多笑一笑，总比拉着张脸好。”
忽兰翻个大大白眼，“好，就是好。你把人家关到你府上，当然什么都好。”
金明清大声道：“那和你有什么关系？可以让你们出去啊，只要···呃，呃，只要你们背了《大诰》。”
忽兰冷笑，“甘肃没有肃王府时，回鹘也好，突厥也好，西凉也好，大家想干什么干什么，如今你们来了，我们还想做从前的事，就得背《大诰》，这还叫好？”
这话可很有道理。金明清有点理亏了，眼珠一转，岔开话题道：“你不用讲这些乱七八糟的，我知道你是干什么来的。”
海旷忽地笑了一声，“你真的知道吗？”
金明清见他又笑了，很高兴地点头，“知道啊，知道啊。忽兰是酒泉西凉人，酒泉皋州一向不和，但龙虎将军只有一个，你怕父王举荐了皋州西凉可汗，皋州西凉可汗就要抢你父汗的属民土地，对不对？”
此言一出，忽然感受一阵沉默。
忽兰眉头深锁，直直盯着她，金明清忽然觉得，他和皋州西凉可汗还真有点像。猛地将地一踢，“反正我就不干好事！”
海旷似笑非笑，朝金明清小幅度点点头，“谢谢你救了那个小孩。”
二人默契地同时转身，朝反方向走了。
留下金明清一个人，在原地莫名其妙。
“胡人真是怪里怪气的。”
···
金明清太无聊了，无聊到想搞明白忽兰是怎么想的。
金明清在古书堆里翻到一本《列女传》。
打开翻了翻。
要么是，女人为了保留贞操砍掉自己胳膊的励志故事。
不然是，保家卫国忠君爱夫不要彩礼的爱情故事。
然后金明清看到一行字：
“今日被罚抄十遍。我恨西凉人。”
翻了翻，又看到一行字：
“今日让我亲了一下。好。西凉人真好。”
接着翻下去：
“他们说汉族男人好，有礼义廉耻。礼义廉耻，管我屁事！汉族男人从小坐在书桌前头读书，肯定不好玩。草原男人从小骑马，腰上肯定很有力气！昨晚趁金雪喝醉，我偷偷抱了他一下，他的腰好硬好硬，都是肌肉，睡起来肯定嘎嘎得劲。就是金雪不让我睡。西凉人，不是好货！”
金明清看得津津有味，忽然注意到角落的年号。啪的合上书，心想：好一个不知廉耻的贱人。当时西凉正侵略我们呢！
汉奸，卖国贼，呸呸呸！
当晚金明清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望着天花板想：
为什么列女传里面的李氏宁死不从胡人就是贞烈，我堂姐宁死不嫁胡人，就是抗旨？
岳飞很厉害么？可南宋不仅亡掉了，他自己也死得挺惨，这个岳飞，究竟厉害在哪里？
他大闹一场，毫无用场！宛如傻逼！
烈女很厉害么？可金明清要是在街上看到一个乱砍自己胳膊大腿的人，只觉得她是个疯子，可不会觉得她厉害。——当然可能有猪肉贩子偷了她的胳膊当猪肉卖。
金明清苦思冥想，唯一得到的结论是：
岳飞传可能是金人写的。鼓励汉将人人做傻逼。哪怕最终灭国也没关系。
她要是金人，得知岳飞被处刑，那可不得乐死。
以此类推，列女传是个猪肉贩子写的，鼓励女人砍自己胳膊给他吃。哪怕女人活活痛死也没关系。
…
金明清也不喜欢府上有这么多质子。
藩王郡主每年都要去长安祭祖，金明清见过后宫妃子，说老实话，漂亮是都很漂亮，但神情总怪怪的，尤其是嘴，总一抿一抿，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
金明清觉得熟悉，像是什么。
过了好久，终于想起来了，像是脱掉嚼子的马。
金明清可真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要把一群人关起来。
祝若明告诉金明清，非如此不足以挟制百族。
“一个民族为什么要挟制其他民族？”
“不这样，他们怎么听话呢？”
“洪武爷爷不是个大好人吗？他为的是人人有饭吃，而不是大家都听他的话呀。”
“对，没错，大家都听洪武爷爷的话，照洪武爷爷说的做，人人就有饭吃了。”
“···是吗？”
“是的。是的，不然，洪武爷爷为什么要设立奴儿干都司呢？洪武爷爷难道不是个好人吗？”
金明清相信洪武爷爷是个好人。那就没有必要问下去了，只要照着祖宗的规矩做就好了。
洪武爷爷是不会错的。父王也是不会错的。
···
可是。皋州西凉不是这么想的。
这一年的冬天，酒泉西凉可汗给肃王府送来人参鹿茸，皮绒党参。
皋州西凉可汗干瞪了几个月的眼。决定不忍了。
肃王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投了个贵妃娘娘的胎吗。论弓马骑射，又有那一点比得上我？凭什么就要我去卑躬屈膝，别说肃王没什么了不起，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