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您。此时深夜,万籁俱寂,男人淡漠的声音像一条纱幔飘过来,看似很轻,却紧紧裹挟着呼吸。
老人紧张了一下,接过他倒来的水,小抿了一口。不知为何,他总能从温亭深身上感到一丝莫名的凉意,就像旁边坐着具会呼吸的行尸走肉。
只有李乐诗在身边时,他呼出来的气才有温度。温亭深垂下薄薄的眼皮,手里把玩着水杯:“算起来,那个人快出狱了吧?”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戏码,他的爷爷温尧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酗酒暴戾,早些年因为和人打架斗殴入了狱,至今还在服刑。他带李乐诗见的这位爷爷,其实只是隔壁好心肠的邻居。一一本来上一辈的这些破事是影响不到他的,谁让温俊山比他先死了一步。老人抬眼想了想:“快了吧,应该就是这个月的事情。”温亭深半阖着眼,视线落在桌上的水果刀,陷入思考。老人知道他在顾忌什么:“你放心亭深,梁爷爷保准守口如瓶,绝对不把你的地址告诉你爷爷。”
温亭深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老人收拾东西准备去客卧睡觉,忍了又忍,还是劝他:“亭深啊,我知道你喜欢那个女孩子,但是追女孩不是这么追的。”“别看梁爷爷一辈子没娶媳妇,但我也知道,感情这种事情就是要真心换真心的,你的这些小计策…总归不是个长久的办法。”温亭深寸寸扬起眸。
真心?他何尝不知道需要真心心换真心,但对于迟钝的人来说,他递出的真心对方是感受不到的。
她只会拿着那颗心好奇打量,触碰过后又原封不动还给他,说“这是你的东西,拿好,别丢了。”
或者,她会嫌他超剂量的情感太烫,尖叫着塞回他的手里。这次他情真意切的告白了,结果呢?他得到了什么?温亭深脸色难看地滚了下喉结,微微一笑:“可她不准备要我了,怎么办?”
老人一辈子没解答过这么难的问题,局促地搓了搓手:“那…那再继续试试呗,俗话说得好,爱拼才会赢嘛。”
他莞尔点头,说好。
关掉客厅的灯,只剩一片晦暗的月光。
温亭深回到卧室,窗帘紧阖让黑暗更加浓稠,但他仍能捕捉到她的位置,摸到她的唇。
修长有力的手指按在闭合的嘴唇上,像拨弄一片娇弱的花瓣,滑进抵到她整齐的牙齿。
口腔内壁柔软湿热,她似乎不耐,裹含着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一瞬间,他可怕的想,可不可以将他的心剖出来,放进她口中,让她吞下去。
这样她就能感受他那不知节制、快要满溢的爱意。但他还是忍住了。
抬起手,沾着水痕的指尖摸到了睡衣领口的第一颗扣子。温亭深盯着她,沉默着一颗一颗解开扣子,剩下衣摆的最后两颗,他停了手。
掀开被子钻进去,从背后抱住了她。
李乐诗第二天醒来,迷迷糊糊就感觉侧腰压了个重物,一摸,男人的手臂。他抱着她的腰,五指用力收拢的那一刹,可看见绷紧的肌肉线条和凸起的淡青色脉络。
她搞不懂这一夜是怎么睡的,不是她抱着他睡的嘛,怎么变成他抱她了?说是没什么好害怕的,但成年男女身体结构差异巨大,这样紧贴着,李乐诗还是紧张得热起来。
关键是,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戳着自己。
会是什么东西呢?
他明明不/举。
李乐诗本来想装睡,等一会儿温亭深先起来的,但不知这位从不赖床的工作狂今天是怎么回事,迟迟没有醒。
还越贴越近。
一会儿,他撒赖似的动了动腿,嘴唇贴到她耳廓,哑着嗓低哼,带了些不入流的尾调。
“国……”
黯哑的一个音,直接撩得她耳根烫得可怕。李乐诗感觉自己不存在的东西起立了。
她迅速翻了个身,捂住他嘴,避免再弄出些勾栏瓦舍的调调。眼神触及到男人的那一瞬,视线不自觉向下,发现他的睡衣不知何时被蹂躏开了大半扣子,露出一片冷白的胸膛。
一呼一吸,带有热气的肌肉在眼前微微起伏,还有两颗红润。李乐诗看直了眼,温亭深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立即起身背过去,急匆匆系上扣子。
侧眸丢来一个哀怨的眼神。
李乐诗就像欺负人的浪荡子,心虚起来,指了指自己:……我、我干的?”温亭深闷头戴上眼镜,没说话。
这更让李乐诗心颤颤的,怀疑自己对他的身体有种莫名的向往。小时候她的手就喜欢往温亭深的脸上摸,有时候还会往他的衣服里钻,当时他还是清瘦的少年阶段,身体没几两肉,但皮肤滑溜得不得了,还好捏。没想到就养成了这么一个烂习惯。
温亭深进去洗漱时,李乐诗自觉整理起乱糟糟的床铺,将他昨夜看的书籍拿起来,看了一眼书的封面。
她有点惊讶,竞然是心理学方面的书籍。
她随便翻了翻,内部的书签卡在203页,密密麻麻的字太多,她看了一部分就合上书塞进了书架。
恰巧,温亭深洗漱完毕,用手扶了下眼镜,走过来:“在看什么?”“随便翻了一下你昨晚看的书,看起来好高深,居然是心理学的。”他淡淡一笑,将那本书重新拿在手里:“我弄好了,你去洗漱吧。”“哦好。”
李乐诗没多想,拿着手机走进洗手间。
他的视线在她背影停留两秒,落在手中的书上,翻开。此时晨光洒进房间,那一页纸镀有暖光,在203页的中间部分,提到了一个重要的东西一一暗示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