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赵佳拎着自己的书,站在余照的左手下方,边跟着读边盯着大家。
“e-x-c-h-a-n-g-e”
“交流,交换。”
很快社畜的本能觉醒,她就不觉得尴尬了,不再只是埋头读,而是边读边还有闲心观察大家。
高山海读着读着就打了个哈欠。
顾江帆在边读边偷偷吃饼干,还分了刘艳艳一块,然后转身要给齐士一块被身后的男生婉拒。
大部分女生都在认真读,至少视线都是在书上的,男生就奇奇怪怪了,还有边撑着自己眼皮边读的,把余照看笑了。
班长也注意到了,小打小闹的摸鱼她都是不管的,不好过于吹毛求疵,但这种搞怪型的,她出声,
“严厉!干嘛呢?”
那个男生闻言放下了自己撑着眼皮的手指,困困地看班长,然后歪着头伸舌头,装自己困死了。
第二遍领读,她便不再读拼写和翻译了,直接读单词本身,这样速度变快很多。
盛寻正后背贴着椅背,眼睛虽看着书,精神早就飘去大西洋了,旁边王梓更是直接就用一把透明尺子撑着脸犯困。
“impression”
眼见着盛寻的嘴型就是敷衍了事,根本跟这个单词毫无关系,余照下意识地重新放缓节奏复述,“im-pression”
然后盛寻回过神来,抬头望讲台,似乎没搞懂她为什么读过了还要再读一遍。
余照立刻抬起书挡住自己的脸。
心想,看什么看。
分外漫长的上午过去了,最后一节课的铃声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大家都躁动起来,余照拎起自己昨天新买的小钱包,跟顾江帆手挽手走去食堂,路上到处都是飞奔去占位置的同学。
“余照,早自习我就想感慨了,你声音好好听啊。”
“哈哈真的吗?”
“真的,”顾江帆眯起眼睛,“声音特别清澈干净,虽然你在读单词,但是听在耳朵里,感觉你读诗经一样。
你刚出声我和刘艳艳都感慨来着。”
学校是普通高中,县域内的生源也接,住校生远远超过了走读生,这也让学校的配套设施都偏向于住校生。
两栋寝室楼中间夹着食堂,俯瞰图是T型的。
食堂一共只有三层,一楼是超市,二楼家常菜,三楼小吃。
一般情况下,余照和顾江帆都是在二楼吃的,两个人上到二楼的时候,食堂已经快要坐满了。
“这么多人?”顾江帆惊讶。
是的,食堂像是超市大甩卖一样,到处都是兵荒马乱的战争,根本没人排队,两个人找了个人少些的窗口,再挤出来的时候都端着餐盘长出一口气。
这时候余照就不得不怀念有秩序有礼貌但愚蠢的大学生活了。
食堂的墙柱旁边,有张空桌在人满为患的食堂二楼简直是闪闪发着光。
余照高兴地朝顾江帆使眼色,两个人眼观六路一顿疾走,在终于把餐盘放上去后哈哈大笑起来。
“我初中也住校,”顾江帆说,“但是没体验过这样的阵仗。”
注意到周围的男生都有意无意地瞄顾江帆,余照已经习惯了,掏出兜里的纸巾,
“真羡慕你,等会儿吃过饭还可以回寝室睡觉,我只能回教室趴着睡。”
中午吃得太饱了,余照在太阳下慢吞吞走回教室,以前她刷社交软件,看到有人说,人不能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慨,这样一想是真的。
今天早晨她睡醒,照镜子看自己虽没气色但紧致柔滑的年轻脸庞,开始回忆自己的二十八岁。
现在她的二十八岁还很清晰,但是过得再久一点呢,她会不会逐渐忘了自己的二十八岁,重新变成这个十六岁的余照呢?
曾经,十六岁的余照没有消失,一直沉睡在她二十八岁的身体里。
那么同理,二十八岁的余照也会好好融入这个十六岁的余照身体里。
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
初秋的风闷热中却有一丝难得的凉爽。
北方的秋天很短,短到一眨眼就会略过,捂上厚厚的冬装,然后漫长的冬季无穷尽,仿佛春天永远不会到来。
她在经过教室后面的黑板时,被两张A4纸吸引了视线,原来是打印的值日生表,第一张是本月的日期和每天值日的组别,第二张是每个小组详细的人名,还贴心的附赠了学号。
余照微微一笑,看一个个熟悉的名字,然后看到了表格的后方。
第九组:09余照19王悦
王悦,她的脑海里想到同学聚会上说她给朋友发生日祝福对方都没回复的方脸女生,应该还能算是好相处...吧?
29高山海,余照真的很想翻白眼。
39....盛寻,余照捂住眼睛,大家都是打乱随机分班的,但是学号是班级内成绩排下来的,也就是说,盛寻的入学成绩是全班倒数第二,她想起来了,盛寻这个学号在他高一辍学后,顺势给了高二转学来的姜远。
那么40号是....王梓,很好,没有悬念,余照转身看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的座位。
左边是盛寻的,明显更整齐一些,右边很是狂放不羁,文具都没有收,就大咧咧地散落在桌子上,但是左边简洁也很可能是因为没什么东西,他只有一根普通的水性笔,就贴着自己的一摞书放好。
她原地一震,连忙走回自己的座位不再看了,不管怎么说,今天中午都是一个很适合规划未来的日子。
她掏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