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宗泽哈哈在笑:“只管是你说……”
“怎么?你还不信?你若不信,嘿……我这个脾气,我那乖女之才能,我……”程万里想来想去,好似眼前还真没什么能证明的办法,便是气得团团转。
“信了信了,怎的不信……”
“你就是不信!”
“唉……真说起来,子卿如今处境,实难也!”
“我知……”
两人却又沉默了。
宗泽再来开口:“所以,此番大战,定是要胜,对于子卿而言,是背水一战了,胜则罢了,若败,万劫不复!”
“他有时候也聪明,有时候着实也是不聪明,何必呢?”程万里如此叹息去。
宗泽却在摇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子卿,君子也!”
“君子有什么好?一点都不好!”程万里摇着头。
“相公此语,我却不敢苟同,若非君子,子卿焉能有今日之位?”
“老宗相公啊,世道不一样了,谁还不曾是个君子?我昔日东华门外唱名的时候,我还能不是个君子?那时节,只管是满腔热血,报效家国,如何?昔日里,你在殿试之时,撰文直谏,你能不是个君子?如何?倒也还好,给你留了个进士末等……”
“话不是这么说的……”
“话不是这么说,还能如何说?你却不知我那日,站在恩相宅邸门口,来来去去好几个时辰,犹豫良久,心中平复不得,便是进去了,不当君子了,才有今日啊……说来,你自也笑话,教你笑就是……若是早知有今日,我早早去拜岂不更好?你笑话吧……”
宗泽慢慢摇头:“我不笑你!”
“我也不怕你笑了……笑我的人多了去了,如今怎样?哪个见我,不是低头躬身……”
“吃一杯!”宗泽叹息着。
“吃!”
“世道变了,世道变了……”程万里酒下了肚,话语更多,慢慢来说:“你我年少,蒙学之时,听的是什么故事?欧阳学士,包龙图,王相公,司马学士,狄武襄……”
“嗯……然也……”
“如今,孩童听什么故事?”
“不谈,不谈,吃酒!”宗泽摆着手,酒一杯去,忽然有道:“倒也不尽然,这不还有苏子卿吗?哈哈……”
“人呐,左右来写,若是子卿此番万劫不复了,岂不也是家贼国贼,误国之辈……谁人还说他上阵身先士卒神勇无当?谁还说他冲阵悍勇?谁还说他亲自先登?”
宗泽一时不言。
“枢密院的公文,来了,昨日随圣旨一道来的,一个半月之后,大军就要往雄州集结……”
“这么快?子卿知道吗?”
“他岂能不知?”程万里点着头,面色又严肃起来:“我也不去想朝堂之事,也不想为何这般快,我只说,今日热闹,便也怕来日不热闹,一旦……苏子卿也好,程鹏远也罢,还有我儿子,我那乖女,不知是个什么下场……也说今日起高楼宴宾客……”
宗泽满脸深沉,话语铿锵:“那就不能输,万万不能输!”
“吃酒吧……”程万里再抬杯,一饮而尽,砸吧一下口舌,再道:“子卿非要选这条路,非要选这条路啊……”
“怪不得他,不是他错了,是别人错了。”
“我不怪他,此时再怪,无甚必要!其实也有过犹豫,但我家那乖女一心在此了,犹豫来去,罢了罢了,就这般吧,怪什么?若真到那一步,我谁也不怪了。”程万里说得认真。
却忽然抬头来,看向宗泽,问了一语:“此番,我君子乎?”
宗泽认真点头:“君子也,不负圣人教诲,亦如少年时!”
“哈哈……吃酒!”程万里忽然高声一语。
夜深……
月色柔光,慢慢披洒而来,把整个世界都笼出了一份温柔似水。
月也不愿,但日头非要来……
新婚房外,已然站了不少人,冬欢领着头,在等着……
门打开了,是神清气爽的苏武,只管笑着来说:“都给我,我自己来……”
冬欢也无奈,盆也给他,布巾也给他,柳枝也给他,还有一个盆,就放在门口。
屋内,有那娇柔之语:“教人笑话了……”
“哪里有那么多笑话……”
苏武拿着布巾湿了水,只管就往那床上的脸去擦。
“妾身自己来,自己来……”
“我不,我帮你……”
“唉……羞煞人去……”
“羞起来更是动人……”
门外陡然真有笑声,只道冬欢是走了?怎么可能?却是忍不住,真出了点声响。
“哎呀……”程小娘只管往被窝里去钻去躲。
苏武自是去追去抓。
打打闹闹之间,清晨已然要过去,苏武倒也没有父母要去拜,一杆长枪在手,就在门外呼和。
房门之处,程小娘脸上还带着羞怯的红润,倚着门在看,看那动作矫捷,看那身形庞大,便是昨夜才知,男人到底是个什么物什……
健硕起来,女子何等柔弱?
只待枪棒去了,便又是拳脚来去,程小娘第一次看,看了许久,看得入神。
便是程小娘越看,苏武越是来力气,上下翻飞,甚至翻起筋斗来。
冬欢便也提来食盒,往主厢正厅去摆,也让程小娘落座来吃。
程小娘点着头,却也喊了一声:“夫君,吃早间饭食了……”
“来了!”苏武说停就停,龙行虎步就来了,却见程小娘还取来布巾,只待苏武一坐,便往苏武头上脸上擦去。
面饼稀粥肉糜咸菜……
呼噜呼噜只管吃,狼吞虎咽,一碗吃尽,再来一碗,苏武抬头也问:“你怎不吃?”
“看夫君先吃……”
“你也吃!”
苏武其实不知,程小娘此时,只看着苏武,什么都觉得新鲜,吃饭也新鲜,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