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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太祖故事,还复旧制(2 / 4)

沉默似乎会积蓄力量。

以至于此时帅台上的一丁点动静,都让人聚精会神。

“今日,又有人要杀朕,朕的右都督,世袭罔替的伯爵,竟然聚兵数百,杀到了朕的十步之内。”

朱翊钧终于开口了。

按理来说,这种话一出口,立刻就有人伏地请罪。

但在长久的沉默后,第一句话往往不会被打断,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长出一口气的声音——无论皇帝在说什么,此时都犹如天籁。

至于皇帝遇刺……

众人下意识朝刘世延看去。

徐文璧与顾寰对视一眼,神色颇为复杂,到底世代富贵的勋贵,何至于走到这个地步?

陈经邦厌恶地朝刘世延的方向轻哼一声,似乎在与周遭的同僚表明态度。

羽林前卫指挥同知夏恺,小心翼翼用肩膀蹭了蹭脸颊的汗。

郑宗学等一干皇帝近臣,则是面色沉静扫过校场中众人的反应。

偌大的校场,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便只有皇帝的声音。

“缘由也不必多说,无非是与石茂华通敌叛国、干害马政、侵蛀九边,情知难逃一死,便想拖着朕同归于尽。”

朱翊钧一边说着,一边手持利刃,缓缓走到了刘世延跟前,拽着一条腿,像拖着死猪一样,往帅台边缘走来。

众人分明见得刘世延仍旧没有动弹,似乎已经死了。

身上本就布满刀伤箭痕,又被皇帝一路拖拽至此,死了也不足为奇。

不过,主观上或许死了,客观上他必然活着——在皇帝宣布处决之前,刘世延只能还活着。

毕竟杀鸡是要给猴看的,众人心知肚明。

“好在朕登基以来,学了八年的武艺,没被吓得仓皇逃窜失了颜面,反将这厮一箭封喉,当场射落。”

他虽是射偏了才射到刘世延的脖颈,但外人总归不知。

听得皇帝这话,一干武臣不由侧目。

一日之间风云变化,消息来得也极为仓促,此时从皇帝口中,才得知当时的情况,脸色不禁带上一丝异色。

只见皇帝皇帝身形挺拔,一身甲胄颇有威武大将军之风,手中拖着刘世延的一条腿,在帅台上拖拽出长长的血迹。

“按理来说,这般谋逆大案,理当将此贼留给法司刑讯。”

他走到帅台边缘,将刘世延放下,又踢了两脚,使其上身匍匐在帅台上而头颅空悬于外。

朱翊钧抬起右脚,踩在了刘世延背膀上。

文臣武将见皇帝这番动作,立刻明白皇帝要做什么。

武将攥紧拳头,愕然而兴奋地看着皇帝,期骥着皇帝下一步动作。

一干文臣则是不约而同朝王崇古看去,却见后者面色沉静,并无多余表情。

方才还闯门救驾的给事中,此时也露出上前一步,欲言又止。

这种事,皇帝怎么能亲自动手!?

“但好歹算是两军交战,刘世延既为武将,又被朕亲手擒获,无论算是朕临阵斩敌,还是用军法处决,思前想后……”

朱翊钧拎起手中佩剑,拨开刘世延散乱的头发,露出不算干净的脖颈。

文臣武将瞪大双目,为这一幕牢牢吸引。

就在众人凝神等着皇帝下一步动作的时候。

皇帝死死踩住刘世延,奋力一挥!

噗地一声!

鲜血飙射,一颗头颅抛飞!

皇帝竟犹如杀鸡一般,直将刘世延一剑削首,鲜血喷出丈远!

徐文璧下意识侧身避过,愣愣看着头颅跌落在面前。

王崇古、顾寰纹丝不动,直视着皇帝手中滴血的佩剑。

陈经邦伸手抹了抹溅到脸上的鲜血,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至于吐出来。

戚继光顿了片刻,上前一步,将跌落在地的头颅拾起,放置在了帅台正下方,面朝众人。

这时,皇帝的声音才悠悠传来。

“朕便在此亲手斩了此贼头颅,也好为诸位做个警醒,免得再有如此不忍之事发生。”

朱翊钧收剑归鞘,目光逼视着校场中的一干文武,冷声道“诸位以为然否?”

许是凑巧,风雨也在此时歇止。

大校场为之一寂。

面对皇帝这番作态,没有谁能分清究竟是泄愤后的随口警告,还是咄咄逼人的牵连问罪。

纷纷下拜请罪“刘世延谋逆,惊扰圣驾,皆是臣等失职,臣等必引以为耻,断不至于再生此事!”

以王崇古带头,文臣武将连忙表态。

朱翊钧神情终于露出一丝温情,耐心解释道“不是朕为难你们。”

“两日前,石茂华收买番僧刺驾,今日刘世延便当街聚兵谋逆。”

“如此前赴后继……”

“朕方才不免还在想,会不会今晚,便有人会学起昭武伯,领着京营与禁军,杀到朕的皇宫里来。”

皇帝和颜悦色,话中尽是虎狼之语。

话甫一出口,不论文武,纷纷勃然变色。

下一刻,便有人按捺不住,猛然跪倒在地,求饶不止。

“陛下!刘世延谋逆,与我等绝无干系!”

“陛下!我等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陛下明鉴!”

不断有人拜倒在地,口呼冤枉。

朱翊钧见状,不置可否“只是没有干系?”

他脸上的难掩失望之情“所谓君辱臣死……”

“朕的兵部尚书通敌叛国,朕的右都督聚兵造反,朕今日侍卫死伤不知凡几,瘫痪的老师惨受得兵戈惊吓,刘世延当面咒骂我亲眷。”

“君上受了这般奇耻大辱,尔等只想与朕说一句没有干系?”

“这就是朕的兵部!?”

“这就是朕的禁军!?”

“这就是朕的京营!?”

“朕从内帑里拿出的几百万两军饷,都喂了狗么!?”

皇帝越说越是按捺不住语气,说至最后,已经近乎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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