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矛盾的根由不在于她想怎么安排儿子,是她想要结婚的决定没有考虑到儿子的感受。
这全是她自己埋下的祸根。以前总说守着儿子过日子,期盼着儿子顶门立户早点长大。
棒梗这话从小听到大,虽然平日里表现的很不耐烦,但在心里已经树立了要撑起家里门户,庇护全家人的理想。
结果呢?他妈转头就给自己找了个依靠,更是搬出去住了,给人家当后妈。
搬家来楼上的第一晚,棒梗怎么都睡不着。虽然他有了自己的房间,虽然他有了正经的床铺,可他对这楼房一点归属感都没有。
只是奶奶欢喜着,两个妹妹欢喜着,全家都在欢喜着,他不勉强接受便要惹他们难过。
已经是小大人一般的棒梗努力强忍了两周,终究是没忍住,导火索便是那一巴掌。
不提刘国友同秦淮茹跑遍了工人新村也没找见棒梗,也不提他们回去以后要面对贾张氏的怒火和咒骂,更不提一家子的哭哭啼啼。
且说棒梗去哪了?——
“嘿!臭小子,干嘛呢!”
傻柱骑着自行车从东城这边的饭店回来,路上正遇着一只生气的大脸猫。
从小看着棒梗长大的,他哪里能认错了,即便天黑着,那肥嘟嘟的大脸盘子也错不了。
棒梗回头见是他,却扭过头去,不想让傻叔看见自己脸上的巴掌印。
可他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动作倒是引起了傻柱的注意,使劲蹬了一脚,把车子横在了棒梗的身前。
“我瞅瞅。”他伸手捏了棒梗的脸一扒拉,还没等棒梗躲过去,已经看了个正着。
“谁打的?”这会儿傻柱已经皱起了眉头,问道:“是跟同学打架了?”
“走,我带你找他家去!”
他是有点鲁莽的性子,哪里见得了棒梗挨揍,拉着他便要上车找回去。
棒梗已经被看了脸上的巴掌印,哪里还能躲,只是甩了他的手说,“不用,是我自己打的。”
“狗屁!”傻柱立了眉毛骂道:“你那厉害劲儿呢,狗怂的玩意,我带你去报仇。”
“真不用了呢——”棒梗闪开了他的拉扯,绕过他往前走了,且越走越快。
他越是这样,傻柱越是不放心,这大冷的天,哪里能让棒梗一个人往城里走。
只是想到这里他才发现不对头,棒梗家已经搬走了,他怎么又回来了?
“棒梗,你跟我说,到底咋地了。”
他推着车子追了上去,拉着棒梗的肩膀说,“我可是你师父,你连我都信不过?”
“师父?”棒梗突然站住了脚步,呢喃着抬起头看向傻柱,是了,这是自己的师父呢。
“你傻了,我不是你师父是谁?”
傻柱抬起手轻轻抹了抹大脸猫脸上的巴掌脸,却是被打的狠了,都起檩子了。
“你妈打的吧,是不是?”
都到这会儿了,他哪里还能想不出棒梗这幅离家出走的模样是因为啥。
“又惹你妈生气了?到底是因为啥,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别惹你妈生气。”
“师父,你信我还是信她?”
棒梗却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看着师父的眼睛定定地等着他的答案。
傻柱也是愣了一下,随即便在棒梗另一边脸上轻轻地给了一巴掌,骂道:“混账小子,你是我徒弟,我不信你信谁?”
“呜——”虽然挨了师父一巴掌,可棒梗丝毫不觉得疼,他只觉得心里委屈。
见棒梗突然大声哭了起来,傻柱倒慌了,赶紧搂住徒弟问道:“我打疼你了?”
棒梗搂着师父嚎啕大哭,好像要把心里的委屈都哭出来似的。
以前他可没觉得这便宜师父有多牛,直到今天他才明白,这是他唯一的依靠了。
傻柱见这孩子又是哭又是摇头的,便想到是娘俩又闹起来了,赶紧哄了他。
刚刚那会儿必须得说信这徒弟,但凡有个犹豫,这小子都不会这样。
不过他能跟自己哭成这样倒说明他信任自己了,总有个商量的余地。
“行了,别哭了,大冷的天儿,脸上还不得哭剡了,麻麻赖赖跟土豆子似的。”
傻柱揉了揉他的大脑袋,问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送你回家,跟你妈谈谈……”
“我不回家!”棒梗挣脱了他的胳膊,大声喊道:“我再也不回那个家了,那不是我家!”
“那就跟我回家。”傻柱说的爽快,指了指后车座招呼道:“今晚上你小姑回来,咱们做小鸡炖蘑菇,香得很。”
“快点!”见棒梗还要磨蹭,傻柱瞪了瞪眼睛,道:“家里还等着我做饭呢,走了。”
棒梗知道逃不过师父的魔掌,只能从后面上了车子,眼泪却又开始噼里啪啦地掉。
少年人不懂亲疏远近,有时候更分不清谁对他才是真的好。
不过少年人也是单纯的,谁对他好他能感受到,恨不得把所有的信任都给对方。
傻柱顶着寒风使劲蹬着车子,回头看了眼车后座的小徒弟问,“你原本想回大院了?”
“嗯——”棒梗犹豫了一下,解释道:“我出来的时候没带行李,想回去对付一宿。”
“然后呢?”傻柱顺着他的话问道:“明天你打算往哪儿去啊。”
他呼哧呼哧地问道:“就算是离家出走,你总得有个地方可去吧,还能睡桥洞子去?”
“明天我去密云我姥爷家。”棒梗也是没有心眼子的,跟师父秃噜了个干净。
“我要养鸡,我会养鸡,养一群鸡。”
他抓着师父衣服的下摆努力解释着自己的宏伟夙愿,“鸡生蛋,蛋生鸡,只要伺候好了这些鸡,我这辈子都不缺钱了。”
“我要买房子,买小汽车,再把我奶奶和妹妹接出来一起生活……”
“你就没想过去了山上怎么生活?”
傻柱不介意在数九寒天给小徒弟浇一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