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虎刀尖一挑,将一名死士的青铜假面应声而落。
一张张狰狞扭曲的面孔暴露在火光之下,“囚”字烙面!
“大人,这是”
雷万霆都尉瞳孔骤缩,“曾经关押在江州大牢的一名死刑重犯.他不是病死在大牢内吗,怎么还活着?!”
围观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那些本该在刑场上伏诛的凶徒,此刻竟披甲执刃,成了赵府的爪牙!
“三年前屠戮商队的江洋大盗!”
“五年前私通妖蛮的逆种文人!”
“还有去年虐杀采生折割之徒!”
每认出一张面孔,就多一分惊骇。
这些恶贯满盈之徒,竟都被赵家暗中费重金“捞”出大牢,豢养为死士!
“好一个赵秉烛!”薛崇虎怒极反笑,“私藏甲胄已是死罪,如今竟连朝廷钦犯都敢私自捞取!”
赵秉烛面如死灰,嘴唇颤抖着想要辩解。
“不必看了。”
府兵将一册逆种文人的名册自赵府密室,搜查出来。
“哗啦啦——”
账页翻动,每一页都记载着:某年某月,捞买某囚,耗银几何
众死士成为赵秉烛手下的逆种文人!
铁证如山,再也无从抵赖!
赵淮瘫坐在血泊中,锦袍染血。
这位曾经叱咤江州的漕运使大人,此刻双目空洞,嘴唇颤抖,却再也吐不出半句狡辩之词。
“嗬……嗬……”
赵秉烛喉间发出濒死野兽般的喘息。
“噗通!”
赵子禄浑身发抖,双膝砸地,裤裆间漫开一片腥臊。这位平日里骄纵跋扈的赵家公子,此刻抖如筛糠,涕泪横流:“饶命……大人饶命啊……我不是逆种,我不知情!”
可此刻,再无人讥笑他的丑态——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赵家已是大厦将倾,滔天罪孽!
满门抄斩已成定局!
府兵三千铁甲沉默肃立,将赵府满门数百口,尽数缉拿。
血色黎明中,
江州十大世家之一,江州首富,漕运使赵府,百年豪门覆灭!
“赵府满门,逆种文人,铁证如山,罪大恶极!
即刻将赵府满门,押送菜市,斩——!”
薛太守声如雷霆,扫过众宾客,喝令道:“诸位宾客皆是亲眼见证!尔等于赵府之案无关,不必受牵连,都散了吧!”
“正是!”
“太守大人明察秋毫!”
众宾客们如蒙大赦,慌忙散去,终于可以安稳离开赵府。
“雷都尉,带队查抄赵府一切财产,寸草不留!”
“得令!”
雷都尉抱拳,身后衙役、府兵如狼似虎般扑向赵府各处。
“轰——”
库房铁锁被巨斧劈开!
“哗啦——”
密室机关被暴力破除!
翻箱倒柜,搜查账本、田契、所有财货。
柳明川手持朱笔,率领数十衙役穿行于狼藉之间,清点财货。每清点一物,皆记入帐薄。
当夜。
“太守大人!”
主薄柳明川将一册厚厚的帐薄,交到了薛崇虎太守的手中。
“江南水田契五千三百份——计五万八千亩!”
“赤金锭二十箱——十万八千两!”
“雪官银五百六十箱——五百七十五万两!”
“举人文宝、各色真迹,千件!”
“秀才文宝、拓本三千六百件!”
“文粟米——一百二十万担!丝绸锦帛一百万匹!”
“南海千年七尺血珊瑚十株、西域玛瑙八百斤、翡翠屏风十二扇、灵玉雕件九百件、龙尾砚三百方、雪浪宣纸万刀、紫毫笔两千管!”
“好一个漕运世家!”
薛崇虎怒极反笑,将账册重重摔在地上:“搜刮的民脂民膏,抵得上我江州府五年以上的财库!”
“传本府令,江州全境百姓,免税赋一年!”
“凡与赵府有来往,主动检举赵府者,可既往不咎!”
“凡举告赵府隐匿赃物者——赏银,记功入册!”
消息传至府外,
顿时,江州府城一片欢腾,上至世家豪门,下至平民百姓,轰然沸腾!
“苍天有眼啊!”白发老农跪地痛哭,怀中粮袋簌簌发抖,“今年总算有个丰年!”
衣衫褴褛的孩童们赤脚狂奔,脆生生喊着新鲜出炉的歌谣:“赵府倒,免了税,吃饱饱!”
有人连夜前往府衙告发,“草民亲眼见过,赵家偷偷往下游码头运财宝箱子上船,运送它处!”
大周帝城。
十里长街朱门迭,九重宫阙金鳞飞。
徐府。
青砖黛瓦的宅院隐在深巷,门前两株老梅斜出,枝干如铁,却开得极艳,红得刺目,仿佛浸了血。
府内,檀香缭绕。
礼部侍郎徐士隆正在案前翻书。
“大人。”
阴影中,一名黑衣人无声浮现,递上密函,低声道:“江州漕运使赵淮被薛崇虎太守满门抄斩。”
徐士隆眉头微挑,那密函上,赫然写着整个原委,还有江行舟的《赠赵漕运使·朱门宴》。
“赵家那个蠢货!”
徐士隆轻叹,指尖抚过密函纸,“竟然在府中养逆种!”
他看着诗,面沉似水,捏着那张薄纸,竟似有千斤之重。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篇污名诗词,写的真是惊艳!
“好诗。”
他低笑,眼底却结着冰,“寥寥十字,便让赵府彻底被钉死在耻辱柱上,翻不了身!”
“大人!”
黑衣人寒光闪过,单膝跪地,嗓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那股森然杀意:“这薛太守查抄江州赵府,一点都不顾及您的情面!分明是撕破脸!可要想办法扳倒薛崇虎?……”
“呵。”
徐士隆冷笑,指尖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