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帮的打扮。等马匹远去,叶红才继续前行。越靠近镇子,路上的盐帮弟子越多。她低着头,像普通农妇一样缩着肩膀走路,竟没人多看她一眼。原来做个不起眼的人,反倒最安全——这个发现让她心头泛起一丝苦涩。镇门处站着两个盐帮弟子,正在盘查行人。叶红深吸一口气,将阿飞给的柳家庄木牌挂在腰间最显眼处。“站住!”一个弟子拦住她,“干什么的?”叶红压低声线:“柳家庄来抓药的。”那弟子看了看木牌,又打量她几眼:“抓什么药?”“断肠草。”叶红按照阿飞教的说,“三当家要的。”盐帮弟子对视一眼,突然笑了:“柳三爷又搞那些毒玩意儿?进去吧。”叶红松了口气,刚要迈步,另一个弟子却突然掀开她的竹笠:“等等!这娘们儿有点眼熟...”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叶红僵在原地,手指悄悄摸向袖中的铁尺——沈秋给她的那把。“嗨,你看谁都眼熟!”第一个弟子拍开同伴的手,“上次见个卖豆腐的也说像你相好!”两人笑骂着放行。叶红重新戴好竹笠,快步走进镇子。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关着门,偶有开着的,门口也都站着盐帮的人。她按照阿飞的描述,很快找到了挂着青布幡的百草堂。百草堂里光线昏暗,药柜高耸至屋顶,空气中弥漫着苦涩的草药味。柜台后坐着个驼背老人,正就着油灯研药。“客官抓什么药?”老人头也不抬地问。叶红压低声音:“断肠草。”老人的手顿了顿,终于抬起头。他眼睛很小,却亮得惊人:“断肠草不入常方,客官何用?”“柳三爷要的。”叶红将一块碎银放在柜台上,“急用。”老人盯着银子看了会儿,突然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黄牙:“柳三爷上个月才要过,怎么又...”他凑近叶红,声音压得极低,“姑娘不是柳家庄的人吧?”叶红心跳如鼓,袖中铁尺已经滑到掌心:“掌柜的何必多问?银货两讫便是。”老人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转身走向里屋:“等着。”叶红紧张地环顾四周。药堂角落里堆着晒干的草药,墙上挂着几串风干的蛇蝎,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柜台上有本摊开的账册,她无意中瞥了一眼,突然浑身一震——账册角落画着个小小的梅花标记,和沈秋铁尺上的一模一样。老人回来时手里拿着个铁盒:“十两银子。”叶红取出所有积蓄——几块碎银和一对耳坠:“就这些了。”老人掂了掂,勉强点头。他打开铁盒,里面是几株晒干的草药,叶如柳眉,花似铜铃:“记住,不可用手碰,不可闻其味。用铜刀取一钱,与七叶一枝花同煎。”叶红小心地接过铁盒,正要离开,老人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姑娘,回去告诉沈大人,盐帮的账册在柳无眉的胭脂盒里。”叶红大惊:“你...?”老人松开手,又恢复成那个唯利是图的药铺掌柜:“客官慢走,不送。”叶红将铁盒贴身藏好,匆匆离开百草堂。刚出门,就看见一队盐帮弟子正在街对面搜查行人。她压低竹笠,转身走向小巷,却听见身后有人喊:“站住!”她假装没听见,加快脚步。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小巷尽头是个岔路口,叶红随便选了左边那条,却发现是个死胡同。正要回头,巷口已经堵了三个盐帮弟子。“摘了斗笠!”为首的喝道。叶红慢慢抬手,却在碰到竹笠的瞬间猛地将斗笠甩向对方,同时转身攀住墙边的木架往上爬。盐帮弟子没料到这手,一时乱了阵脚。叶红爬到架顶,奋力一跃,竟抓住了墙头。“是沈秋的婆娘!”有人认出了她,“放箭!”一支箭擦着她的脸颊飞过,在墙上留下深深的划痕。叶红顾不上疼痛,翻过墙头跳进另一边的院子。落地时脚踝一阵剧痛,但她咬牙忍住,一瘸一拐地穿过院子,从后门冲了出去。身后追兵的叫骂声越来越近。叶红钻进一条又一条小巷,胸口的铁盒像块烙铁般发烫。转过一个拐角时,她突然撞进一个人怀里。“夫人小心。”熟悉的声音让叶红差点哭出来。抬头一看,竟是阿飞!男孩脸上抹了煤灰,像个普通的小乞丐。他拉着叶红躲进一间废弃的磨坊,从后窗指给她看:“那条路通镇外,我备了驴车。”“你怎么来了?”叶红又惊又喜。阿飞咧嘴一笑:“沈大人说过,救人要留后路。”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了尘大师让我带的解毒丸,能暂时压制毒性。”叶红收好药丸,突然听见外面追兵的声音。阿飞推她往后窗去:“快走!我去引开他们!”“不行!太危险了!”阿飞已经冲出门外,故意大声喊:“那女人往河边跑了!”盐帮弟子果然被引开,脚步声渐渐远去。叶红含泪翻出后窗,沿着阿飞指的路找到那辆藏在树丛中的驴车。老驴认得路,不用驱赶就自动往青龙寺方向走。雨又下了起来,打在脸上又冷又疼,但叶红心里却燃着一团火——沈秋有救了。驴车行至半路,林中突然窜出几个黑影。叶红心头一紧,正要摸铁尺,却听见熟悉的独眼男孩的声音:“夫人!是我!”阿飞带着几个大孩子来接应了。男孩们浑身湿透,却个个精神抖擞,手里拿着削尖的竹竿当武器。“盐帮的人被我们绕晕啦!”阿飞得意地说,“有个家伙追到河边,一脚踩进我们设的陷阱,现在还在泥坑里打滚呢!”孩子们哄笑起来。叶红也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却流下泪来。阿飞慌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