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听得黄蓉提议,莫馆主先是一呆,再看看黄蓉身边那位一身黑衣,怀抱长剑,头戴斗笠,只露出鼻子以下,予人高深莫测之感的冷漠剑客,心里顿时好一阵发懵:
要我跟这位一看就不好惹的剑客打?
我这是怎么得罪黄大小姐了?
愣好半晌,他方才小心翼翼问道:
“用,用真剑啊?”
黄蓉微微一笑:
“我们是来切磋的,不是来杀人的,当然用木剑了。”
木剑还好。
莫馆主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发怵:
“黄小姐,莫某这点微末本领,怎敢与这位陆……嗯,陆剑侠切磋?您看……”
“放心,我这位陆兄,只用你这一派的越女剑法。”
黄蓉拿着那叠会子,当扇子摇了摇,脆生生说道:
“并且,他会把功力压制到与你相当。”
只用我这一派的越女剑法?
还把功力压制到与我相当?
那我还怕什么!
莫馆主精神一振,看一眼黄蓉手里那叠足足一百贯的会子,沉声说道:
“便依黄小姐所言。陆兄,请教了!”
陆沉不发一语,维持冷酷剑客人设,只微一颔首,把真剑递给黄蓉,抄起一把武馆的练习木剑,与莫馆主在练功场上相距七步,相向而立。
莫馆主将自己放在下位,又一心想赢那百贯会子,当然不会让先,低喝一声:
“陆剑侠,得罪了!”
说罢脚步一动,碎步疾突至陆沉面前,木剑一扬,起手就是练得最熟的得意招式,一招连环三剑攻向陆沉。
莫馆主武功虽不入黄蓉法眼,但能够在府城开馆赚钱,功夫其实还是可以的,至少跟黄河四鬼一对一单挑,还是能有一定胜算。
但这种层次的功夫,放在饱受黄蓉锤打,如今已能在她全力出手下坚持三百招不败的陆沉眼里,就显得太不够看。
面对莫馆主连环三剑,陆沉没有急着出手,脚步一撤,轻易避开第一剑,上身又微微一仰,避开第二剑,之后手腕一抖,木剑斜斜劈出,啪地一声,轻松截住莫馆主第三剑。
莫馆主也没奢望能一招击败这位高深莫测的斗笠剑客,起手三剑被轻松化解也并不气馁,脚步快速挪移,转至陆沉左手侧,一剑削向他软肋。
陆沉随手一格,轻松挡开莫馆主木剑,莫馆主再次变招,木剑嗖嗖嗖连刺七剑,笼罩陆沉上半身。陆沉毫不动容,木剑随手拨打格挡,将莫馆主剑势一一挡下。
虽连续化解莫馆主攻势,但他也并未展开反击,还在观察试探莫馆主身手。
莫馆主却以为自己已将陆沉压制,一时越战越勇,嘴里哼哼哈兮,呼喝有声,将三十六招越女剑法逐一施展,打得酣畅淋漓,痛快无比。
陆沉试探一阵,心里就有了底。
这莫馆主单论越女剑的造诣,比蓉儿还是要强上不少,毕竟练的年头够多,又是他吃饭的本事。
可其它方面,就实在不值一提了,综合实力远远不及蓉儿。
既如此,陆沉也懒得再与之周旋,一直采取守势的剑法猛地一变,先是一招莫馆主用过的连环三剑,轻易破掉莫馆主攻势,逼得莫馆主转攻为守,连连后退,之后陆沉也一步闪转至莫馆主左手侧,一剑削向他软肋。
招式还是跟莫馆主用过的一模一样,但出剑的速度、精准、时机,乃至某种玄之又玄的气势,都远在莫馆主之上,直令莫馆主惊出一身冷汗,竭尽全力才勉强架住此剑。
但陆沉紧接着又施展连环刺剑,招式还是莫馆主之前用过的。
这一次莫馆主再也招架不住,只勉强挡住前两剑,第三剑便再也跟不上陆沉节奏,被陆沉绕过格挡,剑尖轻轻点在了他心口之上。
“承让。”
陆沉木剑一触即收,挽了个剑花,倒提木剑,对莫馆主拱手一礼。
莫馆主一脸失落地回了一礼:
“陆剑侠高明,莫某甘拜下风。”
他倒不是失落切磋落败,只是心痛那一百贯彩头罢了。
黄蓉嘻嘻一笑,对这结果毫无意外:
“依前约,这十贯是莫馆主的了!”
说着,数出十贯会子,交给莫馆主,之后道声:“告辞。”便摇着折扇,带着陆沉潇洒离去。
莫馆主虽然没能赚到百贯彩头,但这十贯会子也多少算个安慰,当下摸着钞票,看着黄蓉的背影连声道谢,心里盼着黄大小姐能再来、常来。
可惜他这盼头注定落空。
黄大小姐已打算今天便打遍府城诸武馆,明天便要离开此地,去它处寻访武人,实战磨砺了。
接下来一整天。
黄蓉带陆沉访遍府城诸武馆,以彩头相诱,令各馆馆主与他切磋。
陆沉功力虽浅,恢复却快,这般连续挑战倒也支撑得住,一天下来,成功打遍府城所有武馆,领教了剑法、刀法、拳脚、枪棒等各种功夫。
这些民间武馆当中,虽然并没有能在江湖上闯出名堂的好手,甚至多半连“黄河四鬼”的层次都不够,但各种不同的兵器、拳脚技法,也算是让陆沉开了番眼界,大涨了一番应对各种不同对手的实战经验,并且触类旁通,对自身剑法也有些微增益。
一天的挑战全胜,黄蓉心情自是极好,回去后又给陆沉做了大餐犒劳他。
就在两人在院中石桌上开开心心吃饭聊天时,二人居住的这座小院所在的街巷巷口,缓缓走进来一道青色身影。
那身影身量高瘦,着一袭青色布袍,脸色古怪之极,除了眼珠,其口鼻脸颊,皆给人一种木石般僵硬的感觉。
他步履不疾不徐,落足时不仅悄无声息,还不曾留下半点足印,仿佛一道浑无半点重量的轻飘幽影。
他目的也很明确,远远望见一株冠盖如伞的大树,便径直朝那大树走去,很快,就来到了一座小院前。
那大树,就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