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轻蔑的口吻,果然,秦明华哼了声,打着团扇沉沉说道:“说起来就让人生气。”秦栀马上递过去耳朵:“姑母喝杯茶,慢慢说。”秦明华笑:“若三娘有栀姐儿一半省心,我也不至于动这样的怒火。我虽嫁到宋家,到底还姓秦,同他秦明业是一母同胞,他未来女婿想结交庆王殿下,说出来难道我这个做妹妹做姑母的会不帮忙?他偏偏绝口不提,转眼找了贵人牵线。
也不知哪里来的好大本事,竟真的叫他做成,陈家七郎进了庆王府,我这个未来姑母毫不知情,更何况吉安和衡哥儿,全都被蒙在骨里,要不是吉安回家同我说起,我竟成了个傻子,可怜他们父子在庆王府被人指点,说出去真是丢人。”
论幕僚地位,谁能比的过宋吉安。
秦明华说这些,不过是发泄怒火,鸣不平罢了,陈家没甚仰仗,就算进了庆王府,还不是在宋吉安手下谋生,约莫三房是想通过秦明华牵线,但秦明华不接话,他们这才另辟蹊径。
事成后,秦明华反倒不乐意了,这不是打她脸吗?袁氏和秦栀互换了眼色,暗暗将事情在心里还原一番。“三房对大哥耍心眼,如今又是这样对我,虽说自家人不该互相指摘,可这事当真寒了我的心。”
说的极其大义,顺道将秦明景也拉到自己阵营,秦明华叹了声,忍不住道:“自然,这事我也只跟大嫂抱怨几句,不会同外人提的,大嫂权当听了个笑话,转眼忘了就行。”
要说的说完,秦明华找了个说辞便匆匆离开,一头扎进贵妇圈里。“这个陈家七郎也是厉害角色,还没娶妻呢,先用起老丈人来了。“袁氏啧啧,“你姑姑说了半响,也没把那牵线贵人的名字告诉咱们,莫不是庆王府的对头?”
“不是。“秦栀拉过袁氏的手,示意她朝前看,袁氏看清那人,愣住,“三娘怎么来了?”
宝喜公主被前拥后簇,一群小娘子中,秦家三娘赫然在列。难怪秦明华特意当着秦栀的面提起此事,原来是在提点她,小心秦三娘,兴许她已经成了宝喜公主的狗腿子。
秦栀回去时,沈厌正在揉腕压腿,准备上场。“萌萌呢?”
“被尤姨娘带去见人了。”
尤氏对沈萌好,但有时候把握不对分寸,她希望让沈萌出现在长辈贵眷面前,得到更多人的注意和认可,但忽略了沈萌自己的需求,沈萌知道自己是个小哑巴,自卑且自尊,为了保护自己她有时候会很任性,但面对尤氏时,她又乖得不像话,仿佛不想让尤氏失望。
秦栀与沈萌相处这些时间,发现她极度没有安全感,一旦抓到可以依附的东西,便不择手段慌忙的黏贴过去,就像对她,沈萌是真的很喜欢待在她身边。“走吧。“沈厌走到凉亭上方,见秦栀还坐在那儿发呆,又折返回来,朝她伸手。
秦栀抬头,也把自己的手递过去,借力站起来。偌大的演武场被分成多个比赛场地,现下围观人数最多的当属摔跤和射五毒。
沈厌刚到,宝喜那群人的目光犹如火炬,倏地掷了过去,炽热程度令身后的秦栀都为之震颤。
秦栀忍不住想,当年沈厌到底做了什么,让宝喜喜欢到走火入魔的境地,皮相之美,不足以吧。
然后又是一阵喧哗,薛岑从另一边出来,两人站在摔跤场外围,互相打量着,周围全是此起彼伏的议论声,这阵势,八百年见不到一回。“哥哥,加油!"薛驰月兴奋到脸颊通红,喊完后又下意识瞥向秦栀,本意想要挑衅,但对上秦栀的眼睛,又底气不足的快速别开,唯恐旁人不知,大声个绍着薛岑的过往事迹。
那些东西秦栀早都熟稔,只是薛驰月讲的唾沫横飞,实在是夸张极了。薛岑剑眉星目,身强体健,是有一身结实的肌肉,穿衣时是飒沓少年,脱去后浑身都会散发出浓烈阳刚之气,他站在人堆里,一眼就能吸引去所有人的视线。
秦栀当年很是为之骄傲,毕竞那是她选中的小郎君。但这个时候,她就算再好奇,也只能目不转睛盯着沈厌,决不能授人以柄,尤其是授沈厌以柄。
耳畔忽然炸响,是女眷们的吸气声,还有发烫的呼声,不用猜,定是薛岑脱衣服了。
还是那么奔放自信,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秦栀想着,眼神更加坚定的望向沈厌,她是绝不可能露出一点想看的欲望的。
沈厌面无表情,对面那人褪去外袍,上头脱得只剩一件里衣时,拿眼戏谑的瞪向他,沈厌觉得可笑,还是没有动作,然后薛岑便转头看向左侧人群。那里站着秦栀,尽管还有一群惊呼的小娘子,但薛岑是故意做给他看的。秦栀觉得侧方有道坚硬且炽热的目光,随着诸多小娘子朝她打量,那目光也变得更为灼烫,她猜出是谁,但不敢看,怕被心限小的杜撰,于是眨了眨眼,冲着沈厌嫣然一笑。
宝喜身后的人打抱不平:“她就是这个性子,不出风头不肯罢休。”“就是,从前便是如此,不过那会儿可不是对着沈世子,对吧,三娘?“有人故意将话头丢给秦枚,显然是想让秦家人自己来说。秦枚没出声,那些人便嬉笑打趣,不多时宝喜便被激的蹙眉,转身乜着秦枚,问:“是这样吗?”
秦枚垂首,声音蚊子似的:“那会年纪小闹着玩,不过却有此事。”宝喜愤愤冷笑,“不要脸。”
秦枚咬破了唇,她知道凡事都有取舍,既选择巴结宝喜,便得做她忠实的簇拥,她和秦栀,三房和秦栀还有大房,算是越走越僵了。秦栀能听到她们说话,薛驰月也能,闻言抬了抬下颌,眉眼间泄出大仇得报的痛快神采,她想看秦栀反应,但秦栀还在那装腔作势对着沈厌含情脉脉。“虚伪。”
焉知此刻秦栀心里如何翻腾纠结,她虽没转头,却能用余光看到薛岑扔了一件又一件的衣裳,还有雪白的里衣,就掷在离她不远的土地里,肯定脏了,待会儿可怎么穿,真是不长脑子。
她记得以前端午时候,薛岑总喜欢往前冲,生怕她看不见,拉着她的手一直钻到最前面,脱衣服时故意扔到她脚边,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