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血了。”
陈斯远便只得任凭莺儿施为。恰此时下头传来一声轻咳,陈斯远瞥将过去,便见宝姐姐亭亭玉立在省亲别墅后门。
那莺儿紧忙收了帕子道:“好了,远大爷快去吧。”
陈斯远也不耽搁,别过莺儿便从凸碧山庄下来,一径到得宝姐姐面前,扫量一眼便禁不住扯了其的双手,道:“妹妹……”
宝姐姐笑道:“你与莺儿方才摆弄什么呢?”
陈斯远道:“后脖颈起了个酒刺,莺儿那妮子说轻一些便能挤出来,谁知死命的用指甲挤,险些疼死我。”
宝姐姐顿时掩口笑道:“她那性子,能急便不会缓,下回你寻我帮衬也是一样。”
二人小别数日,陈斯远扯着宝姐姐到得僻静处,略略亲昵,自是好一番互诉衷肠。待说过半晌小话儿,陈斯远这才说起正事儿来。
道:“你姨妈只怕要打林妹妹房中古籍的主意。”
“啊?这是因着什么?”宝姐姐自是纳罕不已。
陈斯远便将荣庆堂情形说了一遭,临了才道:“原本我也不知,还是玉钏儿来报信儿,我才知道的。”
宝姐姐略略蹙眉,又舒展开来,笑着道:“你救了金钏儿,玉钏儿感念你呢。”
顿了顿,又道:“本就挪用了林家家产,哪有还打古籍主意的?明儿个我寻了妈妈与姨妈说道说道,这等事儿可做不得。”
陈斯远道:“也是荣国府支应不过……大老爷与老爷合起来三四万的亏空,莫说是荣国府,又有哪一家勋贵能掏出这般多银钱来?”
宝姐姐蹙眉道:“多事之秋啊。”
陈斯远忽而笑着道:“我思量一番,倒是有个主意……”眼见宝姐姐瞧过来,陈斯远低声说道:“……妹妹可知桂夏家?那夏家有个女孩儿名夏金桂,年岁正与宝兄弟相当,又是孤女寡母,若结了亲……那夏家的家产,岂不尽数填补了荣国府?”
宝姐姐顿时警醒着瞥了陈斯远一眼:“那夏家与我家是故交,情形如何我自然知晓……只是你是怎么知道的?连人家女孩儿的闺名也扫听到了?”
陈斯远为之一噎。是了,宝姐姐停了冷香丸,再是停机德,爱恋之中又与旁的女子何异?当下他赶忙胡诌道:“有一回文龙说的。”
宝姐姐顿时释然,说道:“原来如此……也不瞒你,先前哥哥说亲时,那会子还没寻到曹家,妈妈倒是提了两回夏家。”
陈斯远暗自松了口气,心下暗道,往后可不好口不择言。宝姐姐早慧,林妹妹聪敏,表姐又是一副看破世间事的模样,胡乱扯谎后患无穷啊。
他赶忙道:“妹妹以为我这主意如何?”
宝姐姐蹙眉道:“那夏家也是皇商,只怕姨妈不大瞧得上。”
陈斯远揶揄一笑,道:“妹妹还真当宝玉是国舅老爷了?本朝只封贵妃父母,从未听过有封赏贵妃兄弟的。就宝玉那个性子,换来夏家十几万家产有何不舍的?”
宝姐姐噙了笑道:“咱们在外头瞧得清楚,不过姨妈与老太太啊……心气儿高着呢。”顿了顿,又道:“总是个法子,明儿一早我与妈妈提一嘴,看妈妈如何想吧。”
陈斯远笑着颔首。正事儿说过,恰月上柳梢头,二人自是好一番风雪月,及至亥初时分方才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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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转过天来,宝姐姐心下记着陈斯远嘱托,一早儿用过早点便往东北上小院儿而来。
谁知宝姐姐入得内中,薛姨妈却方才起身,如今正对镜梳妆呢。那同喜为其梳头,扫量一眼镜中人便道:“太太瞧着与姑娘如同姊妹一般,说是母女两个,外人只怕还不信呢。”
宝姐姐观量一眼,也道:“妈妈新换的脂粉果然养颜,如今脖颈上的细纹都不见了呢。”
薛姨妈心下惴惴,胡诌道:“也是因着最近款了心,这才显得年轻了些许。”顿了顿,赶忙转移话题道:“我的儿,你怎地一早儿就来了?”
宝钗给薛姨妈递了个眼神儿,薛姨妈便会意了。待梳过头,便将丫鬟打发下去,母女两个私底下计较起来。
待宝钗说过,薛姨妈便面色古怪道:“不想你倒是真将玉儿当做了手帕交了。”
宝姐姐娴静道:“这一来,林妹妹虽嘴上不饶人,性子却是极好的;二来……妈妈也知他来日要指望着林家的家世,方才好纵横官场。若来日林妹妹陪嫁太过寒酸……只怕外人会腹诽不已呢。”
薛姨妈便笑道:“罢了,你既不在意,我又何必多嘴?只是……我的儿,林家姑娘虽是兼祧,可好歹另居一房。这往后成了婚,远哥儿不拘是往她那儿多一些,还是往你这儿多一些……只怕还有的计较呢。”
宝姐姐自是听出言外之意,不禁臊得红儿脸儿,道:“妈妈再这般说,我可不敢待了。”
薛姨妈掩口笑过一场,暗忖那小良人倒是身子健硕,却不知到时忙不忙的过来。当下应承道:“说来前一回见了夏家太太,她还抱怨呢,话里话外都是为那夏金桂打抱不平。我回头儿与你姨妈提一嘴,若真个儿成了,反倒是好事一桩。”
宝姐姐目的达成,又陪着薛姨妈说了会子话儿,这才起身离去。那薛姨妈用过早饭便往王夫人院儿寻来。
入得内中,姊妹二人说了些家常,薛姨妈方才说道:“姐姐,不是做妹妹的推脱……姐姐也知我家如今情形,前两日金陵来信儿,说是二房的哥儿、姐儿不日便来来京。这哪里是投奔?分明是催债的。
昨儿个我仔细算了算,莫说是三万两,如今只怕三千两都拿不出手啊。”
王夫人叹息道:“你也不容易,各家都有各家的难处。奈何我家如今实在太过艰难……若不填补了亏空,只怕就要坏了娘娘的名声。”
薛姨妈道:“我如今手头虽银钱不多,却也认识别的皇商。姐姐可知桂夏家?”
王夫人纳罕道:“倒是听过一嘴。”
薛姨妈便道:“姐姐不知,夏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