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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春日困幽情(3 / 4)

,这回又拿了一些来。”

话音落下,雪雁便将个小巧锦盒奉上,笑着道:“我们姑娘这金疮药还是圣人赐下的,老爷生怕姑娘伤了哪儿去,便分了一些给姑娘。”

“偏你多嘴。”黛玉嗔怪一声儿,雪雁便笑眯眯退下。

二人略略叙话,不由又说起浮生若梦来,黛玉就道:“我心下实在纳罕,不知远大爷怎会写出这等文字来。我自个儿也东施效颦续写了一两篇,写时只当是好的,醒来再看却味同嚼蜡。”

陈斯远思量道:“许是见得多了,心下才隐隐有了些许感悟。”

黛玉指尖捏着茶盏,蹙眉低语道:“这三白与芸娘……倒教我读得愈发心酸。”一双似泣非泣的眸子看向陈斯远,道:“你姬朔事事人心皆可假托文字,何不将后头的离合续全了?”

陈斯远轻笑道:“我倒是想写芸娘病中强笑劝三白纳妾那段,奈何阅历有限,我又不曾成婚,又哪里知晓这婚后妇人的心思?”顿了顿,又道:“那日又见林妹妹葬,林妹妹说,若那果有魂灵,是宁可零落成泥,还是愿随流水飘零天涯?”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黛玉聪慧,一点就通。当下垂着眉眼思量道:“我私心也想过许多,奈何既扮不了那痴看的杜丽娘,也做不得那苦中作乐的芸娘。”

陈斯远敛去笑意,思量须臾才道:“妹妹可知栊翠庵里的那一株老梅?”见其颔首,他便道:“开时人人赞其高洁,待结了酸果,连扫地婆子都嫌脏了地面。这书里的风月债、荣枯劫……怕是要等到咱们出了这园子,才分得清是南柯一梦,还是真真切切活过了一场。”

所谓出院子,自是指的是谈婚论嫁。

黛玉不禁耳尖泛红,心下倒也对陈斯远大为改观。心道果然不可先入为主,从前只道他一心钻营、惯会风流,却不想也是个心思灵巧的,不似那等腹内空空的腌臜男儿。

二人虽相识经年,可自荣禧堂赌约立下,到如今虽见过不少回,这般私底下说话儿倒是屈指可数。黛玉浅尝辄止,说过书稿之事,略略坐了会子便告辞而去。

临行之际,陈斯远又吩咐红玉寻了一包虫草,给黛玉送去了潇湘馆。

若先前还是心浮气躁,与黛玉相谈一番,陈斯远这心思反倒沉淀下来。谁知待往南面的玉皇庙兜转一圈儿,眼见正门下了锁、落了栓,陈斯远顿时又心火升腾。

那正门前不曾见苗儿、条儿守着,不问自知,这会子内中之人必是薛姨妈!

此时业已临近午时,正是午饭口儿,陈斯远兜转回来,眼见四下无人,攀树、翻墙一气呵成,须臾便落在玉皇庙里。

眼见静室虚掩了房门,陈斯远快步推门而入,便见薛姨妈战战兢兢瞧过来,见来的是陈斯远,顿时蹙眉道:“你瞒得我好苦,你且说说,你与宝钗是怎么回事儿?”

陈斯远故作讶然道:“我与宝妹妹又怎么了?”

薛姨妈咬牙道:“呸!这会子还想唬弄我,我那女儿将你们二人之事说得清楚分明,你还想遮掩?”

陈斯远心思电转,暗忖依着宝姐姐周全的性儿,便是摊牌又岂会承认早与自个儿私相授受?了不起不过是承认心生爱慕罢了。料想这会子薛姨妈是在诈自个儿呢!

心下稍安,陈斯远蹙眉道:“说的什么浑话?我不过是爱屋及乌,见不得宝妹妹没个着落,又何曾与她有什么了?”

薛姨妈狐疑道:“果然没有?”

陈斯远蹙眉冷声道:“宝妹妹到底说了什么?罢罢罢,”上前一步扯了薛姨妈的柔荑,陈斯远扭头就走:“咱们这就寻了宝妹妹说个清楚,我可不受这不白之冤!”

薛姨妈本就是在唬他,见他这般,心下顿时熨帖了几分。赶忙身子后坠止住其身形,道:“她……她倒没这般说,是我多心了。”

陈斯远停步扭身,瞧着薛姨妈肃容道:“我自问待你尽心,瞧着你家家业败落,几次营生都勉力拖拽着;又心疼你支撑家业不易,更是连番出谋划策……我本将心向明月啊,谁知你如今竟疑心我!”

薛姨妈顿时慌神,支支吾吾道:“我,我也是一时情急,你,你别恼了。”当下鼻子一酸,又掉了眼泪,啜泣道:“宝钗方才说了那般话儿,你叫我如何不多想?”

陈斯远眼见火候到了,这才凑过来搂着其坐在炕沿,温声问道:“宝妹妹到底说了什么?”

薛姨妈这边一边哭一边将宝钗方才如泣似诉道出来的委屈说了出来。

陈斯远心下暗暗赞许不已,口中却道:“早与你说过了,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家业兴荣既因人而起,自然也要落在人身上。宝妹妹虽聪慧,奈何只是女儿身;文龙又是个混不吝的——嘶!”

薛姨妈禁不住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又乜斜过来。

陈斯远道:“我又不曾说错,琏二哥私底下都叫文龙薛大傻子呢!”

“那也不许你这般说他!”

“好好好——”陈斯远继续道:“薛家其余各房早就有心吞了大房家业,你那哥哥……心思诡诈,你又岂敢笃定来日贾家不会生出旁的心思来?为今之计,莫不如退了那皇商差事,从此守家待业,催着文龙多生子嗣。都道龙生九种,这孩儿只要生得多了,一准儿能选出个兴盛家业的来。如此,薛家有了指望,说不得过几十年比往日还要兴盛呢。”

薛姨妈被说动了心思,又委屈道:“你说的我自然听了进去,奈何蟠儿成婚这些时候,房里一直不见动静。”顿了顿,又看向陈斯远道:“你说我要不要问大太太求一些紫竹来?说不得娘娘保佑,我家就有了后呢?”

关紫竹什么事儿,求他陈斯远啊!

“这儿女缘急不得,”陈斯远费了半晌口舌,那压下的心火如今又升腾而起,不禁逗弄道:“再说文龙没动静,你何不来求我?你有了动静不也一样儿?”

“啊?”薛姨妈正愕然不知如何回话儿,忽儿惊呼一声,便被陈斯远打横撂在炕上。不待其说些什么,丹唇便被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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