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草菅人命有什么区别!
“矿场?什么矿场?“赵云寄一下抓住重点。赵老汉抬手指了指西边,“便是那方的矿场了。”赵大娘补充道:“是荆州府黑石山矿场,每年都会抓一批犯了错的年轻人去给他们挖矿。可年轻人哪里有错!是他们强加给的!我儿,只是去为他妹妹讨一个公道,便教那恶霸安了个私闯府宅之罪给强抓去矿场了!”说着说着,赵大娘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哭得脸色苍白,心气不顺。奚容芷忙从随身携带的药瓶里倒出一个补心丸,喂给赵大娘吃下。吃了药后,赵大娘渐渐缓过来了一些,赵老汉老泪纵横,在旁作揖感谢。老两口缓过来了一些,知他们好奇便让他们继续问,赵云寄方出声:“所以今日你们跟在那些人身后,便是……
他顿了顿,道:“去看,有没有你们儿子的?”赵老汉点头,崔子烈忙起身让老人家坐下,愤愤不已:“这荆州府居然有如此恶劣之事!官府也不管的么!”
赵大娘摇头,又去看一身鹅黄色的小姑娘,“官府若管,我女儿也不会那被那恶霸抢了去做妾,最终惨死后宅。”
崔子曦张了张嘴,难怪白天这大娘见了她便喃喃女儿,原来是想起了故去的亡女。见老人家伏在桌面上的手指粗粝苍老,她不由得伸手握住,一向伶俐的嘴居然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了。
惊雨沉默了会儿,好奇问道:“大爷的儿子去了几年了?便是犯错惩罚,也有个期限吧。”
“四年啦。“赵老汉曲起粗粝开裂的手指比了个四,摇头苦笑,“那个矿场,没有人能活着出来。”
这话教人越听越惊,越惊越怒,崔子烈忍不住了:“这世道已烂成如今这般了么?!”
他径直看向赵老汉,“大爷,我猜被抓去矿场的壮丁定是成千上万。为何大家不团结起来,一致将事闹大了,到时定会有上头之人察觉…”赵老汉看着长得人高马大,但心思却极为单纯的青年,微微摇头,“你以为我们没去闹过嘛?可官府置之不理,我们平民老百姓闹了又有何用?”他仰头,哀声不已:“有些人啊在这荆州府连名号都说不得。他只手披天,贵为一方皇帝,我们一届百姓又能去哪儿诉天?”众人齐齐沉默,他们只是江湖中人,对于庙堂之高,实在无能为力。沉默间,赵大娘浑浊的目光扫过少年少女腰间挂着的刀剑,忽地“扑通”下跪倒在地,哀声求道:“几位少侠行行好,救救老身那苦命的小儿吧,老身便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各位少侠的……”
霜降几人惊得忙站了起来,还未说话,赵老汉就一把扯起赵大娘子,“老婆子你这是在干什么!”
赵大娘呜鸣哭了起来,赵老汉脸色不耐,训斥道:“你这是平白让少侠们送命!那个地方岂是说去就去的!”
见天色渐晚,但雨势未停,赵老汉忙道,“几位少侠稍歇片刻,我和老婆子为你们备些粗茶淡饭。”
赵云寄挨得最近,忙道,“老人家不必如此,我等待雨停歇便离去了。”赵大爷抬手拍拍他的胳膊,“家里许久未有年轻人登门了,我和老婆子心里开心,便坐着等着吧。”
说完不待其他几人推辞,已拉着老伴的人去了旁侧的灶屋。屋内寂寥下来,只听得外头雨声簌簌,天阴沉沉。低郁天色压得人心间也如同落了雨一般一一沉闷、无力、窒息,却又想做些什么。
世道艰辛,他们,应该是能做些什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