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写信让萧琰生来岭南,就是希望萧琰生能帮忙找到账本,救他们出去。“萧相公,这次多亏了你,”苏长风感激地说,“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苏家定当尽力相助。”“苏伯父客气了。”萧琰生说。在广州又待了几日,处理完一些事情,苏家父子便决定回大渊。萧琰生也打算和他们一起回去,他想念文宝斋的王老板,想念大渊的码头,想念那棵老槐树下的夕阳。船离开广州时,阳光明媚,江风和煦。萧琰生站在船头,望着远方,心里一片平静。这场风波终于过去了,一切都回到了正轨。苏晚晴走到他身边,递给她一朵栀子花。“萧相公,送给你。”萧琰生接过栀子花,闻了闻,清香依旧。“谢谢你。”“萧相公,”苏晚晴轻声说,“回到大渊后,你打算做什么?”萧琰生笑了笑:“还没想好。或许,会继续在文宝斋抄经吧。”“我觉得,你应该去参加春闱,”苏晚晴说,“你的才华,不应该埋没。”萧琰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再说吧。”他其实也想过参加春闱,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忽然觉得,功名利禄,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船行数日,终于回到了大渊。回到文宝斋,王老板看到萧琰生,很是高兴。“萧相公,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王老板,让你担心了。”萧琰生笑着说。他从王老板那里取回了那方刻着“萧”字的端砚,还给了苏长风。苏长风接过端砚,感慨道:“这方砚台,见证了我和你父亲的友谊。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它还在。”萧琰生看着他,忽然问道:“苏伯父,你能告诉我,我父亲和你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吗?”苏长风沉默了片刻,然后叹了口气:“说来话长。当年,我和你父亲在汴京相识,一见如故。后来,你父亲因为弹劾权贵被贬斥,我也受到了牵连,只好离开了汴京,来到了大渊。这些年,我们一直有书信往来,只是你父亲不想让你知道这些,怕影响你。”萧琰生恍然大悟。原来,父亲和苏长风之间,还有这样一段过往。“那我父亲……”“你父亲是个好人,”苏长风说,“只是性子太直,不适合在官场混。他现在赋闲在家,也好,落得个清静。”萧琰生点了点头。他忽然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回到大渊后,萧琰生依旧在文宝斋抄经。只是,他的心境,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想着离开大渊,去追求功名利禄。他开始喜欢上了大渊的生活,喜欢这里的水,这里的桥,这里的人。他依旧会在傍晚时分,去码头边的老槐树下坐着,看夕阳把江水染成一片金红。只是,身边多了一个人。苏晚晴会陪着他一起坐,有时会吹笛,有时只是静静地坐着。她的笛声,不再像以前那样带着惆怅,而是多了些温柔和喜悦。这日,苏慕言来找萧琰生。“萧相公,我打算下个月去汴京一趟,”苏慕言说,“一来是感谢你父亲当年对我父亲的照顾,二来是想看看汴京的风光。你要不要一起去?”萧琰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不了,我想留在大渊。”“留在大渊?”苏慕言有些意外,“你不想参加春闱了吗?”“想过,”萧琰生说,“但现在觉得,在哪里都一样。只要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在哪里都是好的。”苏慕言看着他,笑了笑:“我明白了。那好吧,等我从汴京回来,再来看你。”“好。”苏慕言走后,萧琰生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石榴树。叶子已经落光了,但枝干依旧挺拔。他想起离家时,母亲的叮嘱,父亲的沉默。他忽然想家了。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又是一年秋风起,客居他乡亦故乡。”墨迹干了,他把纸折好,放进信封。他决定,过几日,就回汴京看看。不是为了功名利禄,只是为了看看父母,看看那座生他养他的城市。他知道,无论他走多远,无论他经历多少事情,有些东西,是永远不会变的。比如,家的方向。比如,心中的那份执着。比如,大渊的这一江秋水,和岸边的那抹倩影。又是一年惆怅客,却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惆怅客了。冬至前的冷雨下了整三日,萧琰在老宅西厢房翻找祖父遗留的医案,指尖触到樟木箱底一叠泛黄的信笺。牛皮纸信封上的小楷清瘦如竹,"琰哥亲启"四个字被岁月浸得发灰,却仍能看出落笔时的迟疑——竖钩收笔处微微颤抖,像那年苏婉琴站在码头石阶上,欲言又止的模样。窗外的雨敲打着芭蕉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往事在耳边低语。萧琰坐在褪色的藤椅上,拆开了那封尘封已久的信。信纸边缘已经磨损,上面的字迹却依然清晰,带着苏婉琴特有的温婉气息。"琰哥,见字如面。此刻我正坐在南下的邮轮上,海风裹挟着咸涩的气息扑面而来。望着渐行渐远的海岸线,心中百感交集。想起我们初识的那个春日,你穿着月白色的长衫,站在医馆的回廊下,专注地看着墙上的草药图谱。那时的你,眼神清澈,仿佛能看透世间万物。"萧琰的思绪被拉回了二十年前的那个春天。那时他还是个青涩的医学生,在祖父的医馆里实习。苏婉琴是邻街苏记茶庄的千金,时常来医馆为父亲抓药。她总是穿着素雅的旗袍,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竹篮,篮子里装着刚沏好的碧螺春。"还记得你第一次为我诊脉的情景吗?你的手指微凉,轻轻搭在我的腕上,我却感到一阵心悸。你说我有些气血不足,要多喝些红枣枸杞茶。那时的我,偷偷将你的话记在心里,每天都泡上一杯,仿佛这样就能离你近一些。"萧琰的嘴角微微上扬,眼前浮现出苏婉琴羞涩的模样。那时的他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