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几人互道告别,弃船上岸。
河风骤急,吹散了未尽的叮嘱。
林朝英最后望了一眼那艘渐远的画舫,却见李清照已转身回到舱内。素白的身影隐入昏暗的船舱之中,唯余一抹青衫在门边一闪而逝。
四人不敢停留,上岸后立刻雇了辆马车,往临安疾驰。
天色渐晚,赶车的老汉甩了个响鞭,两匹瘦马吃力地拉着车在官道上狂奔。
远处,运河上的官船已点起灯火,如同一条火龙蜿蜒在水面上。
马车转过一个山坳,那火光便彻底看不见了。
行了约莫一个时辰,车头忽然传来一身闷响。
李进下意识地握紧玄铁重剑,以剑身挑开车帘。
却见老汉胸口插着一支羽箭,歪倒在车辕旁,已然气绝。
“趴下!”
嗖嗖——
三支利箭粗猝然袭来。
林朝英红衣一闪,软剑挑落一支袭向王中孚的暗箭。李进挥动玄铁重剑,沉重的剑风扫落余下两支。
李进没想到林朝英竟已身怀剑术,但此刻无暇细想,暗处那几人来得飞快。
“师父,王兄,切勿露头。林小姐,劳烦照看他二人!”
说罢掀帘跃出。
月光下,五名黑衣人已呈扇形围住马车,为首二人正是‘长白双枭’。
李进握紧重剑,这两日虽得独孤求败与李清照指点,但终究时日尚短。
眼下若是驾车逃跑,一旦马匹受惊,后果只会更加严重。
而羊角的诅咒能量为零,胶棒也只剩最后一根!
该如何是好?
略微沉吟,李进猛地吸一口气,暗忖道生死关头,哪容得畏首畏尾?干就完了!
刁仁材阴鸷的目光在李进身上一扫,冷笑道“我当是寻常商人,顺手杀了便是,没想到竟是你这小杂种。好得很呐,老子今日定要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这两人皆是成名已久的大反派,仓促动手,自然是讨不到半分好处。
眼见刁仁材晃着弯刀朝马车扑来,李进计上心头。
“独孤前辈,就这两个臭不要脸的东西,何须您亲自出手?不如让弟子练练剑法!”
他站在车前,剑锋一摆,沉腰立马,剑尖直指刁仁材,倒颇有一股少年英才的气象。
‘长白双枭’自前夜见识独孤求败通天手段后,早已吓破了胆。
听李进这么一喊,刁仁材身形顿时一滞,弯刀停在半空,惊疑不定地四下张望。
李进见计策奏效,心中暗喜,面上却故意露出不耐之色“方才不是叫嚣着要取我性命么?怎么现在反倒畏首畏尾了?”
恰在此时,林中传来‘咔嚓’一声脆响,似是有人踏断枯枝。
刁仁材脸色骤变,手中弯刀竟不由自主地往回缩了半尺“大哥……”
刁天和同样脸色不安,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宁可信其有……”
李进见状,趁势向前踏出半步“你们不动手,那我可要替师妹讨回公道了!”
双枭面面相觑,额角渗出冷汗。
那晚他们劫走陈柚,实为自保。后来,独孤求败以‘无招’境界,重伤大萨满。若不是他二人机灵,趁乱逃脱,怕是早被剑魔斩成两段。
此番奉命南下,本是在此做暗桩,以确保国师的计划顺利进行,并不需要出面杀人。
只因大宋官家封了运河,不少商贾改走旱路,这两个贪财好色之徒才起了歹念,杀人夺财。
没想到,这一次竟似乎撞上了刀口。
李进见二人犹疑不定,心知时机已至,当即冷笑一声“看招!”
说话间,他骤然踏前一步,重剑挥起,带起烈烈风啸。
这一动,双枭顿时如惊弓之鸟。刁仁材猛地后撤,厉声道“好小子,莫不是虚张声势?”
李进正待继续加料,不料林间忽然传出一声轻叹,似有若无。
这一声叹气,骇得双枭连退数丈,哪还顾得上李进。
众人惊疑之际,但见道边的高大杨树枝杈间,坐着一名服饰怪异的少女。
那少女约莫十三四模样,赤着双足坐在树杈上,一前一后轻轻晃动,指尖转着不知名的野花。
“两个老废物,胆子比受惊的兔子还小。无趣……无趣得很呐!”
刁天和认出来人,不由怒道“去你奶奶奶的,老子当是谁。慕容瑶,你来作甚?”
李进见他们认识,暗叫不妙。这突如其来的变数,怕是要坏了他的算计。
慕容瑶啧啧两声,手腕一翻,那朵野花凌空解体,花瓣如利刃般激射而出!
刁天和急忙挥刀格挡,却仍被一片花瓣擦过脸颊,顿时渗出一道血痕。
“哎呀,手滑了!”
慕容瑶晃着双脚,笑得天真无邪“这么大年纪还欺负小孩子,害不害臊?”
刁天和抹了把脸上的血痕,阴恻恻道“你……别以为有国师撑腰就……”
“就怎样?”慕容瑶玉指虚点“仅仅只是独孤求败的名号,就把你们吓成这熊样。烟雨楼收留你们,连我都觉得汗颜。”
刁仁材冷哼一声“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有本事,你倒是去取剑魔人头?”
慕容瑶咧嘴一笑“用不着我取,他若能闯到此地,才叫有鬼呢!”
刁天和一拍脑门“唉哟,我倒把这事忘了。国师早就安排十面埋伏……好啊,臭小子,竟敢耍我?”
李进闻言心头一紧,强自镇定,剑锋一转嘿嘿大笑“现在才想明白?晚了!”
慕容瑶从树上一跃而下,轻巧地落在两拨人中间。
她双手叉腰,歪着头道“喂喂,你们要打就打,啰嗦什么?”
说着,突然转头对李进眨眨眼“小哥哥,要不要我帮忙?”
李进白了一眼“你会这么好心?”
慕容瑶挠了挠鼻尖“说的也是。可话说回来,小哥哥长得挺俊俏,比那两个丑八怪顺眼多啦,帮你教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