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得眼前发黑,再这么一摔,双重伤害下,杨拓直接晕了过去。
郑清容做惊呼状,手指不经意抚上他的脉搏:“杨大人?你没事吧?快来人啊,杨大人被罗令史打死了!”
她当然知道杨拓没死,脖颈处的脉搏还在跳动,只是暂时晕过去了而已,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想虚张声势吓一吓这些人。当然,效果也很好,她这一句直接把整个刑部司都炸翻了天。跟在罗世荣身后准备一起打闷棍的人见状也慌了神,忙忙乱乱地去找大夫医官。
原本门在没有钥匙的前提下被打开就已经让他们足够震惊了,结果现在还打错了人,赔上了一个杨郎中,这都算什么?罗世荣显然是得到消息后刚从被窝里急急忙忙赶来的,衣冠不整,头发凌乱,看起来没有一点儿当官的样子。
见事情发展成这样,顿时手里的棍子都拿不住了,哪里还管得了郑清容这个"骗子”,着急忙慌就要去找人。
郑清容看着他的反应,心想胆子也不怎么样嘛。既然杀人都敢,怎么打个人就自乱了阵脚。除非,是因为打的是自己人?
场中唯二算得上镇定的,那就是严牧和赵勤。前者许是有些心理准备,面对这么大阵仗有慌但没有乱,费力地挤在人群里,直到看见郑清容没事才松了口气。
后者的眼神一错不错的凝在郑清容身上,阴得吓人,可能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还敢出现在这里,面上显出几分猜疑之色。人仰马翻惶惶一阵,刑部司这边才消停下来。杨拓脑部震荡还在昏迷当中,罗世荣守在旁边寸步不离。至于郑清容这边,因为先前的一出闹剧,以往死气沉沉的刑部司算是彻底活了过来,人群挤挤都想来看看这位被陛下钦点到刑部司做令史的郑大人,议论声里夹杂着指指点点,往日从来没有这般热闹过。最后还是高员外郎出来镇住了有些乱乱的场面,才算没有把事闹大。知道郑清容是新来的令史后,高员外郎便着人去安排了她的职务。在无数人的注目礼下,郑清容由人带着领了新官服,坐到了属于自己的办公位置上。
相比于正衙官员那些或复杂或打量的目光,偏衙的人看见她则是一脸惊恐。谁能想到,昨天那个被称作周公子的人居然是今天新上任的郑令史。那他们做的那些事岂不是全被她知道了?
郑清容全然不在意他人的目光,换上官服后有意询问其余令史需要做什么工作。
但除了严牧这个不受待见的掌固,其余人看见她都跟见了鬼一般,要么摇摇头疾步走开,要么表示忙摆手表示不知道不愿攀谈,一看就是心心虚不已。郑清容笑了笑,无所谓,反正戏台子都搭好了,无论他们上不上台她都是要唱的。
念在她刚来还不熟悉公务流程,严牧打算带她从头到尾走一遍,但罗世荣哪里肯让两人再接触。
一个假清高不肯收钱跟着他们干,一个新上任还知道了他们的秘密,这两个人凑到一起,那不是把他的小辫子送到别人面前,索性随便指了一大堆活给严牧把他支开了。
支开也好,郑清容还怕一会儿闹起来误伤到他,罗世荣此举正中她的下怀。掸了掸不怎么合适的官服,郑清容哭笑不得。她身量高挑,这身官服是之前官员留下的,短了些,这就导致她一有什么动作看起来就会显得很局促。
待会儿要是干架,还影响她发挥。
相比之下,她还是更喜欢杨拓身上的蓝色官服。刑部司主事的上一级就是员外郎,可以参与三司推事,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找到需要处理的案簿,郑清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有之前在扬州做佐史的经验,处理起来并不难。
她做得游刃有余,其余人就没她这般淡定从容了,双眼不自觉地落到她身上,提心吊胆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手里的公务也做不下去,经常会因为她一个站起的动作而惊动,想着她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把那些秘密公之于众?也会因为她的走动而慌乱,直到看见她是去添置笔墨才松一口气。在这样的氛围之中,杨拓悠悠转醒。
罗世荣魂都被吓飞到了九霄云外去,见他醒来一骨碌把昨天发生的事给交代了,昨天那事发生得突然,他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原本是想着先把人控制住,等着筹备好了再把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除去,可谁知道那骗子竟然是新上任的郑令史?
今天这么一闹,整个刑部司都知道这号人了,后续想要再下手怕是不易。杨拓本来就头疼得厉害,听到这件事后头更疼了:“平日里耳提面命让你不要太张狂,你偏要如此高调行事,这下好了,阴沟里翻了船,有你好果子吃。“杨大人,别忘了你也在我这条船上。"罗世荣一听也急了,猛地一拍桌案。收钱的时候怎么没听见他说这些?现在反倒是怪起他来了?覆巢之下无完卵,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他杨拓也跑不了。
杨拓心里烦躁得紧,事到如今再去责怪他也于事无补,只能试着提出解决的方案:“可能利诱?”
解决问题,往往有三种方法,威逼利诱,拉人下水和斩草除根几种。人活在世,为的无非是名利二字。
一个扬州来的佐吏官,熬了这么久才熬到今天的位置,要是给机会让其和他们联手共赢,想来是不会拒绝的。
罗世荣摇摇头,直接否定了这个法子:“底下的人说他昨日是和御史台的杜近斋一起走的,两人说说笑笑,看上去关系很是不错。”侍御史杜近斋是台院副端,掌三司推事和理查赃赎,现在利诱郑清容不就相当于把证据亲手送上?
这倒是让杨拓没想到。
一个才来京城赴任的令史,之前哪里有机会结识御史台的人?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眼下重要的是郑清容和御史台的人认识,那利诱就万万不能行了。
“穆大人怎么说?"杨拓揉了揉阵阵跳动的太阳穴,背脊隐隐发寒。罗世荣面上蒙上一层阴寒:“我大舅哥的意思是当初怎么处理胡令史的,就怎么处理这位郑令史。”
一个小小令史而已,还是半路从扬州调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