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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心赤忱(2 / 3)

一缕头发把玩,又道:

“大师兄,你说我们这是不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沈祛机闻言敛目,淡声道:

“为何?”

季姁若有所思地捻着他的头发,认真道:

“我总有一种,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我却在灶台边烤火的感觉。”沈祛机莞尔。

看着她吃了晚饭,沈祛机便去了泰宁殿。

一进去就见朝绯玉神色肃然地在整理案卷,不见槐安真人的身影。“朝师妹,师尊去了何处?”

朝绯玉闻声抬头,“是大师兄啊,师尊他说要对月独酌,眼下准是在漱石台。”

沈祛机未作停留,狂风刮起他柔软的袍角,眨眼间便落在漱石台上。月照高台,群山隐翳,疏星落墨。

松树下,一椅,一案,一酒壶,一仙人,自成天然。沈祛机见状上前,拱手行礼。

“弟子拜见师尊。”

槐安真人对他的到来不甚意外,闻言抬了抬眼皮,遂道:“是潋儿,过来吧。”

“是。”

沈祛机一眼走了过去,端正地跪坐在小桌案的另一侧。槐安真人见状,了然一笑。

“你从小就是这般作风,任凭心里多么狂妄不在意,一举一动倒规矩得很,走路都跟有人用尺子量出来一样。”

沈祛机闻言没什么反应。

“你今天来找我,是不是为了姁儿?”

槐安真人拿过一旁的酒壶,给沈祛机和自己都各斟了一盅。沈祛机闻言眼睫动了动,应声道:“是。”“为师就猜到了。“槐安真人叹了口气,“要不然你可不会来这儿找我这个老头子。”

“说吧,你要问什么?”

“她曾和我说过她的梦。"沈祛机玉白的脸上神色莫辨,“弟子对此有所猜测,季姁是否与神界有关?”

槐安真人闻言愣怔一瞬,随即点了点头。

“此事现在可以确认,她应该是神族转世。”沈祛机眸色沉沉,又道:

“师尊,鬼族卷土重来,其势不明,神鬼对立千年,她之后会否有危险?”“潋儿,无论是谁,这样的情况都免不了有潜在危机。“槐安真人道,“天下太平,本就是修士之责,如今不单单是神鬼对立,乃是苍生之任。”这话并不令他意外,沈祛机终于抬眸,说出了他此来的最终目的。“师尊,弟子请求与季姁结为道侣。”

沈祛机站起身来,神色肃穆,拱手俯身,深深行了一礼。槐安真人一愣,瞧着面前长身玉立的身影,一时说不出话来。他这个徒弟,从来不轻易说想要什么,如果说了,那就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再认真不过。

能听他有朝一日坦荡说出自己心中所求,槐安真人不可谓不欣慰。但他同时想起了那日同桃吉真人的一番交谈,顿时心觉残忍。“潋儿,你当真心意已决?”

“丹可磨也,而不可夺其赤。”

沈祛机淡声开口,眸色坚定无比。

“此心可鉴。”

沈祛机能说出这样的话,槐安真人并不意外,也因此更觉自己要说的话难以出口。

沉默半响,他还是问道:

“道有言,心不可避,则万物不蔽。潋儿,你可知缘何心悦于她?”沈祛机闻言沉思片刻,抬眸看向槐安真人,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了些许。那一瞬宛若江流月涌,霜融雪消。

“其余种种,弟子不知。”

他说着,眼前似乎浮现出少女的面容,眸子也自然而然柔软了几分。“但每每看向她,我便有一个念头。”

“我想活着。”

槐安真人压下心头震惊,久久不言。

他何尝不知自己这徒儿心中的自厌,沈祛机对这世间的一切都没有留恋,无所谓此身驻于何处,飞升是大多数人对他的希冀,他于是也就如此行进着,没有怨言,也没有喜恶。

让他谈谈对大道,对苍生,对剑道的理解,他能有理有据,可槐安也敏锐地察觉到其中内容过于客观,甚至是不掺杂半点属于他这个人本身的主观意向。一个人若没有牵绊,与天地无异,注定会消散于天地间。原本以为他会就如此,直至飞升。但他现在有了牵绊,有了希冀,这是好事,可却同样不得不将这样的希冀亲自打破。沈祛机自幼孤苦,心志极坚。

但这样磨砺出来的坚定,稍有不慎,就会走向另一个深渊。槐安真人将纷乱的思绪赶出脑海,定了定神,谨慎着措辞。“潋儿,你能有所求,为师为你高兴。”

他话锋一转,“但为师也不得不告诉你事实。”沈祛机闻言,眸中漆黑一片,他拈起那个小巧的酒盅,望了片刻,一饮而尽。

“当初为师为你二人订下婚约,是基于一个认知,那就是季姁是个纯粹的凡人,就算魂魄有缺,可这也可以有数种原因。但事到如今,她若是神族转世,便要另当别论,即便为师允许你们结契,也不会成功。”他望着沈祛机骤然苍白的脸色,虽于心不忍,还是接着道:“据为师所知,神族只能与同族结契,而且神也有不同。例如为师,是后来飞升,如若神界还在,为师与先天的神族也不可结契。姁儿无疑与原本的神族渊源甚深;再者,据神界古籍所载,神族结契定会惊动三界大荒,千年前有所记载的皆在昆仑山举行。如今神界陨灭,昆仑封闭,若姁儿真为神族,此路也是行不通的。”

此话一出,四周便落入一片安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祛机宛如凝固的身形动了动,朝槐安真人施了一礼:“弟子知晓,这就告退了。”

“潋儿,你听为师一句,切莫因此……”

话还没说完,那道清瘦孤寂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槐安真人默然良久,重重地叹了口气。

夏日多雨,转眼便阴云密布。

天色已黑,不知何时,夜幕中寥寥的星子和那半轮月亮便被遮蔽。季姁埋头于案前,奋笔疾书,编写着她的《灵土本草集注》。此事需得专心致志,又耗心神,是以她并未发现屋外骤然转变的天色,对风穿堂前的猎猎疾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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