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把戏,学得倒挺像模像样。”“上元县的灾情比江宁轻了一半,朝廷拨的粮比原定数目多了三成,还有吕本那帮人在背后帮衬着,运粮的优先给他,办事的优先用他,连地方乡绅都得看东宫的面子给他送粮。就这样,他才勉强把局面稳住。”
“你再看看密奏里写的,施粥的时辰定在巳时,说是怕灾民太早受凉,可那些饿极了的百姓天不亮就在寒风里等着;发粮时非要按户头登记,说是怕有人冒领,可多少老人孩子连排队的力气都没有。这哪是仁厚?分明是能力不足,只能靠着虚礼来撑场面!”
若是没了那些帮衬,没了提前送到的粮食,你看他能不能自己解决上元的救灾?怕是早就手忙脚乱,哭着喊着要朝廷派兵了!”
马皇后轻叹一声:“孩子还小,总要慢慢历练。”
朱元璋的眸光骤然锐利起来:“那就让他们接着历练!趁咱现在还有力气看着,正好看看谁才是真能扛事的!”
马皇后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决绝,心头猛地一紧。
她放下密奏,握住朱元璋的手:“重八,你是不是想让两个孙子相互比拼着长大?”
朱元璋沉默了片刻:“是。”
“可这样一来。”马皇后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忧心,“他们兄弟之间,哪还有半分骨肉亲情?怕是要成了死对头。”
朱元璋苦笑一声:“亲情?在皇家,这东西本就奢侈得很。他们要学的,不是兄友弟恭那套虚礼,而是要有一颗王心,能容天下,能断是非,能扛得起这万里江山的王心。”
马皇后更忧心了:“若是……我是说若是,朱英这孩子终究不合适做储君,你是不是就不认他了?”朱元璋没有立刻回答。
他走到案前,拿起那封关于朱英的密信,良久才缓缓点头:“是。”
“到时候,就给他良田千亩,豪宅百间,让他做个安安稳稳的富家翁,娶妻生子,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咱朱家欠他的,也就只能这样还了。”
马皇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朱元璋看着她落寞的模样,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你也知道,要让他认祖归宗,有多难。咱是皇帝,一道圣旨就能让满朝文武闭嘴,可后世呢?咱不能为了一个孩子,给后世留下祸根啊。”
江宁,县衙。
朱英与杨士奇并肩站在廊下,看着十几个差役扛着麻袋来回穿梭,麻袋上印着各家勋贵的徽记,粗麻布料被谷物撑得鼓鼓囊囊。
杨士奇望着库房越堆越高的粮山,带着几分感慨:
“单是吉安侯府就送了三千石,岩安侯府两千五,加上那些乡绅凑的,就算朝廷的赈灾粮一时半会儿到不了,这些也够数万名灾民撑到开春了。朱老弟,我是真服你。前几日还愁着粮尽时如何收场,没想到你竞能让这些铁公鸡主动开仓。”
朱英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冷冽:“这才哪到哪?若不是太子殿下召我回京,我还能让他们多吐些出来。”
“这次回京,怕是少不了一番风波。吕尚书在朝会上就说你手段阴毒,那些被你逼着捐粮的勋贵,定会撺掇御史参你几本。”杨士奇皱眉。
“来呗。”朱英漫不经心地摊开手,“参奏的折子递得越多越好。重要的从不是那些文官的唾沫星子,是乾清宫里那位的看法。”
杨士奇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天空,点了点头:“你说得是。自古伴君如伴虎,可只要陛下觉得你办得漂亮,再多弹劾也伤不了你。”
朱英站直身子,拍了拍杨士奇的胳膊,十分自信:“陛下就爱我这路数。当年他在濠州起事,不也是靠着雷霆手段才站稳脚跟?那些酸儒骂他草莽出身,可若没有这份狠劲,哪来的大明江山?”杨士奇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朝四周看了看。
廊下的差役们正忙着过秤,没人留意这边的谈话,可朱英这番话里的胆气,让他后背泛起冷汗。朱英来江宁后,改变太大了,谈论起九五之尊,竟能如此坦然,连帝王心术都看得通透。
“杨大哥。”朱英收了笑容,语气沉了下来,“明天卯时我就动身回京,剩下的事得托付给你。煮粥的火候要盯着,镇南卫的弟兄们轮换着休息,千万别出乱子。”
杨士奇颔首:“你放心,我已让人把各村的里正都叫到县城,每日卯时清点人数,绝不敢懈怠。那刘谦,自从知道你身份后,都不敢来见你了。”
“那蠢货以为躲着就没事了?迟早要被当成弃子扔出去。”朱英嗤笑一声,眼底划过一丝轻蔑。夜深,江宁县衙后院。
朱英躺在铺着干草的木板床上,眼皮刚一合上,意识便坠入了熟悉的梦境。
再次睁眼时,脚下已是那口黑沉沉的楠木棺材。
对面,朱雄英飘在半空,衣袂无风自动;朱雄则斜倚在棺材边缘,双手插在袖中,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明天卯时就动身回京。”朱英道,“到了京城,这具身体,得我自己掌控。”
他看向朱雄,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朱雄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嘴角撇了撇:“这次能把那些勋贵拿捏得死死的,是不是得多谢我?要不是我,你以为他们会乖乖续粮?”
“是是是,多谢你。”朱英翻了个白眼。
一旁的朱雄英忽然眨了眨眼:“要不,回去之后,让我来试试掌控身体?说不定一见到那些熟悉的地方,我就能想起更多事呢?”
朱英眼睛猛地一亮,顿时来了精神:“这主意好!你本就是这身体的正主,说不定真能触景生情,记起以前的事。”
“不可能!”朱雄立刻打断,“我说过多少次,咱们三个的意识现在是纠缠在一起的,有些深层记忆必须得三个人格彻底融合才能解锁。单独一个人掌控身体,最多只能想起些零碎片段,想恢复完整记忆,门儿都没有!”
朱雄英歪着头看他:“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是医学博士!”朱雄没好气地瞪他,“这种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