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怡轻轻探了探徐睿的额头,转头对徐志温声道:“别太担心,只要今晚烧退了,就没事了。”可徐志始终低着头,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沉默得可怕。
“怎么了?”唐怡察觉到异样,伸手去握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指尖冰凉,正在不受控制地发颤。下一秒,徐志突然一把将她抱住,整张脸深深埋进她的肩窝。
他的呼吸沉重而压抑,肩膀微微耸动,却倔强地不肯让她看见自己此刻的脆弱。
唐怡心头一酸,抬手轻轻抚上他的后背,任由他无声地宣泄着这些积压的恐惧与无助。
徐志攥紧拳头,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将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我想继续考功名。”
话一出口,他就下意识看向唐怡。
科考这条路有多烧钱,他比谁都清楚。
原本为了不给家里添负担,他早把这个念头深埋心底。
可这次的事像一记闷棍,把他彻底打醒了。
父亲含冤而死,小妹被迫牺牲,二弟差点折在大牢里,而自己却连保护家人的能力都没有。徐志咬了咬牙:“只有考取功名,我们才有出路。”
唐怡望着丈夫通红的眼眶,没有半分犹豫:“好!”
丧父之痛,护不住弟妹的自责,还有那份无处伸张的冤屈,早把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压得喘不过气。
她轻轻握住徐志颤抖的手:“咱们一起想办法。”
徐志沉默片刻,低声道:“虽然现在动不了梁家,但我们可以暗中收集证据,总有一日会为徐家平反!”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不甘。
“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唐怡,“那五十两银子,你是如何筹到的?”
唐怡将散落的鬓发别到耳后:“我把药膳方子卖给了江青青。”
她顿了顿,眉头微蹙,“说到这个,我在白府见到了徐睿说的那个道士。白家,恐怕也不简单。”经过一夜的忙碌,天刚刚亮时,徐睿的高烧终于退下了。
他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中,最先看到的是双儿哭红的双眼,以及守在床边、面容憔悴的大哥大嫂。“这是. . . .哪儿?”徐睿声音嘶哑,神情恍惚,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
记忆还停留在大牢里,父亲倒下的身影,那渐渐冰凉的手,还有自己撕心裂肺却无人回应的呼喊.. ..“这是上水村,回家了。”唐怡连忙倒了杯温水,小心扶起他,“别多想,先好好养伤。”她与徐志交换了个眼神,两人心照不宣地避开了徐佳的事。
现在徐睿身子虚弱,实在经不起更多打击了。
徐睿茫然地点点头,却在低头时看到自己身上换的干净衣裳,突然抓住徐志的手:“父亲呢?”房间里顿时一片死寂,徐睿好似明白了什么,抓着徐志的手缓缓的缓落下来。
这几日,双儿寸步不离地守在徐睿床前。
熬药、换药、喂药,事事亲力亲为,原本圆润的脸蛋都瘦了一圈。
赎徐睿掏空了家里所有银钱,眼下全家就靠着周娘子那边的制药分成。
镇上的店铺现在没有钱修缮,只能先想个别的挣钱路子。
周娘子听闻徐家遭难,特意带着补品上门探望。
她拉着唐怡的手,将沉甸甸的钱袋塞过去:“唐妹子,这点银子你先拿着应急。”
唐怡连忙推辞:“周姐姐的心意我领了,但这钱你留着。我准备做些药妆,到铺子前支个摊子。”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好歹咱们的药膳在城里还有些名气。”
“那你需要我做些什么?”周娘子关切地问。
唐怡眨了眨眼,玩笑道:“那姐姐就多制些药膏,我好厚着脸皮多分些利钱。”
唐怡送走周娘子后,转身对正在整理药材的徐志轻声道:“让双儿在家照顾徐睿吧,咱们去铺子前支摊。”
徐志手上动作一顿,眉头微蹙:“可这对双儿的名声……”
“我明白。”唐怡叹了口气,望向里屋。
透过半掩的房门,能看到双儿正小心翼翼地替徐睿掖被角,眼中满是心疼。
“可你看她现在的样子,就算跟我去摆摊,心思也全在徐睿身上。”
徐志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双儿正用湿帕子轻轻擦拭徐睿额头的细汗,动作温柔得像是捧着什么珍宝他终是点了点头:“那咱们早去早回。”
而这几日江家酒楼自从得了唐怡的药膳方子,生意越发红火起来。
每日天不亮,门口就排起长队,跑堂的伙计忙得脚不沾地,连带着整条街都热闹非凡。
反观白家酒楼,却是门庭冷落。
往日高谈阔论的雅间如今空荡荡的,连跑堂的小二都闲得靠在门边打哈欠。
白府得知唐怡不仅将药膳配方转卖他人,还直接关了摊位,顿时勃然大怒。
可翻遍契约条文,却发现她确实没有违反任何条款,这哑巴亏,白府只能硬生生咽下去。
白宁气得在书房来回踱步,“你这死脑筋!她又没说要离开,你买了她的食谱又能怎样!”白冰阴沉着脸站在窗前,“够了!不合作就不合作!”
白宁这副居高临下的姿态令他心头火起,不过是嫁了个五品京官,真当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这日清晨,唐怡和徐志带着连日赶制的药妆前往镇上。
两人在自家店铺门前支起摊位,将“美白膏”、“洁面液”、“香膏”三样产品整齐摆开。唐怡细心地将大部分存货收进屋内,只在门外的小桌上陈列少量样品。
每样产品旁都摆放着试用装,供客人体验。
渐渐地,路过的行人被这精致的摊位吸引,三三两两围拢过来。
“姑娘,这个洁面液是做什么用的?”一位妇人好奇地问道。
唐怡笑吟吟地取出少许洁面液,在掌心轻轻揉开:“这是专门用来洁面的,质地温和不伤肌肤,去污效果却极好。”
说着,她用清水洗净双手,展示给众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