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恋晨眼神微动:“是我来找你的?”
南宫落点点头,把“惊鸿”的册子塞回她手上,继续换她的衣服:“你应该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第一次见面的那场比赛。那个时候我跟你说过,这个不知道你忘了没……过来搭把手,我后面拉链够不着……南宫家是舞蹈世家,玉蟾宫这支舞的前身其实是从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因为祖上曾有人与蓝家联姻,将这技艺带去了玉蟾宫,加以改编,便有了‘惊鸿’。后来你我二人混熟之后,你便请我教你动作,你说玉蟾宫这么多年来无人敢触碰的东西,你偏要练出来看看,再谈信不信邪。”
我信你个鬼,糟老头子坏得很。
“你拉倒吧,别添油加醋,我失忆也不至于忘掉所有的事,我小时候再叛逆也不可能说过这话。”
“呵呵,我知道糊弄不过你,”南宫落咯咯笑起来,看起来很高兴,“逗你玩的,你让我教只是单纯地喜欢跳舞而已,这支舞确实不错,不过说实话,你跳得终究逊我几分。”
“那我后来学会了?”韩恋晨有点狐疑,“话说回来这支舞不是你当年的成名作吗?你对此精通,为何没有出现反噬的症状?”
“我自然不会有,”南宫落散开头发,拿过梳子开始细细地梳理,“你笨啊,你以为这舞为什么到了玉蟾宫就声名大振,而在我们家这么多年只是那众多舞蹈技能中并不起眼的一个?”
韩恋晨思考了一会儿,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难道是因为冰魄……”
南宫落转头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就是因为冰魄,你们家独有的冰魄内力,把这支舞演变成了一道杀招。”
“以内力杀人吗?”
“……具体我也不清楚,其实我也是根据当年那位宫主因此暴毙的传言推测的。你两年前使了这招,没有人在场,也证明不了这舞就能杀人,但至少能证明它有封印宝剑的作用,对吧?而且的确会反噬,你啊……你能捡回条小命可真多亏了我和你姐。”
“谢谢,学姐,”苦笑,“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珍惜这条小命吗?”
“你想做什么?”南宫落难得忽略了称呼的问题。
“没想做什么,”韩恋晨语气如常,“马上开学了,回来正好上课呗。”
“……”南宫落明显看出韩恋晨的态度和她走之前截然不同,“那冰魄剑呢?你现在又不‘迫于生计’了?那些问题不解决了?”
“我还以为你要问我欠你人情的事……”韩恋晨翻了个白眼,有些哭笑不得,“我在京城知道了一些事情,现在我和京城那边两清了。至于冰魄剑的事……现在他们可没空来管冰魄剑的事,江东盟政变已经让他们忙得不可开交了。”
“江东盟?政变?”南宫落换好衣服,正扣着纽扣,声音里难掩惊讶。本来想追问两清是怎么回事的她注意力被后半句吸引了过去。
“你不知……哦对,我忘了,这事只有他们内部知道,”韩恋晨一拍脑袋,又看了看四周,走到门口往外瞅了瞅,“你确定这剧场里人都走光了吗?”
“隔墙无耳,你放心吧。”
“南北方联盟间联系异常中断,听说是未知组织拿到了麒麟血玉并以此控制了江东盟。”
“那就是说麒麟血玉早就被人转移去了江南?这速度可以呀,不过江东盟可是你们倚月阁的大本营啊,你们……”一点不担心?
“表姐已经让我另外两个朋友先回去探探情况了。”
“嗯……有点意思,”简短而信息量巨大的回答,南宫落却迅速听明白了,但她没有对这个话题过多追问,却露出一丝兴味盎然的神色,“先不说麒麟血玉,你倒是解释解释,刚才说的两清是什么意思?怎么个两清法?”
韩恋晨骤然沉默了。
南宫落慢悠悠地收拾好东西,提起包,将外套搭在臂弯,转身看见她面无表情的脸。
“你知道了,是么?”
南宫落淡淡笑着,像是发问,又像是自言自语,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个局面。
“是,”韩恋晨看着南宫落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面色平静,“不是百分之百确定,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南宫落停在她跟前,笑着道:“说说看,剩下的,我帮你补充。”
二十八号下午,如果没有那场突如其来的枪击,原先的剧本应该是,她和凌初夜交换情报后,就冰魄剑的事情与他摊牌。
韩恋晨自认为此时毁约当然不是什么仗义的做法,但她和凌初夜之间,达到那种能够付出“仗义”的程度了吗?
没错,她想毁约。
严格来说那也根本不是一个“约”。当初韩恋晨并没有白纸黑字,甚至都未曾在口头上正式承诺过解开封印交还冰魄剑的事,她只是不知不觉中已经默认接受了他的要求,而那也是建立在两人之间对等的交易关系和没有历史过节的前提下的。
头一回地,她真正开始认真思考自己和凌初夜的关系,可真正开始思考了,她却又突然间感到迷茫。他们走到如今这一步,这样的结果是必然的吗?
如果没有这些事,七月的那个午后就是一场阴差阳错的初见,若以此为开端,他们不是朋友,但时间久了他们也可以成为朋友,甚至像现实中所呈现的,原本对彼此怀有的偏见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被渐渐磨平成另一种不可言说的情感,可那情感太薄,太虚幻了,或许他们也都认为没必要,因而谁都不去触碰,任它晃晃悠悠的像气球一样在空气中越飘越高。
他们都知道,戳破它只需一瞬间,但它也会将之前所有时光积淀的平衡毁于一旦。
退一步来说,就算他们之间以利益作为纽带,也不至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