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媛?”
“对,”关雅舒皱眉,“笑什么?”
“小媛啊……”袁冰妍喃喃出声,“如果她还活着,恐怕残月早就不复存在了吧?”
“什么意思?”关雅舒心中大惊,“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袁冰妍摇头,“我并不知道,但我脱离残月确实是因为她。顾南竹把我的罪行直接上升到‘叛逃’,我其实无所谓,反正他对我没有,也不会有实质性制裁,只是不相信我说的话罢了。”
“你说了什么?”
“我当着他的面说李媛的坏话,他能高兴吗?”
“认真点回答,不要开玩笑。”
“好吧,反正现在残月是因为李媛陷入分裂危机,我告诉你也无妨,”袁冰妍耸肩,勾起嘴角,“我一直觉得李媛不是个简单的姑娘,跟她待在一块儿我感到开心,也感到不安全,这么认为或许和我自己的身世经历有关,我对人的辨识比较敏感,所以我看出她本质上和我……是同一类人,但她比我还要精明,比我还要聪明,比我还要狡猾,比我还会演戏,与她同在一个屋檐下,迟早有一天我会先被她弄死——我就是这么对顾南竹说的。”
她说着顿了顿,如预期之中看见了关雅舒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的话都是自己的主观感受,不可能有证据,直白地说给他听是因为那时我全心全意地信赖他,依靠他,但结果可想而知,他是不信的,于是我便打定了离开的主意。”
“即便是现在,Boss也不愿相信。”关雅舒想起残月众人因此事争辩之时顾南竹的态度,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袁冰妍也不惊讶:“换谁愿意相信呢?自己家养了这么多年的小妹妹,再怎么样心也永远是偏向她的,这就是人之私情。”
亦是人之常情。
正因为如此,她更不可久留。
“我自小生活在缺乏安全感的环境里,一直渴求遇到并且抓住那些能带给我安稳和周全的东西,这是我回玉蟾宫前向残月寻求庇护的初衷……可能听起来很自私很功利,但我的确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从顾南竹不相信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清楚地意识到了,他终究不是我可以依靠的人,残月也不是我可以安心栖息的港湾。尽早脱身,对我而言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同为利己主义者,在这点上,她的妹妹则是个蠢货。
可她又不得不承认,舍弃与获得是相互的。
韩恋晨固然愚蠢,却最终做到了她想做而未敢尝试的事。
愚蠢的人对此又会如何评价呢?
“小媛是个可爱又讨喜的女孩子,跟你们真不像是一家人。”
时间倒流回午夜,当话题无可避免地扯到李媛身上,韩恋晨说了这么一句话。
李媛身份被她正式戳破的那一刻,也意味着她接受了易子寒想置她于死地的理由。
彼时冬至日已在双方的持续纠缠中缓缓流走,星空之下,雪夜如同白昼。
她望着视野四方早已被冰冻起来的全部追兵,喘了几口气,走到腰部以上尚能艰难活动的易子寒跟前,语带笑意。
对方自然不会将此当做夸赞,给出的回应只有两个字。
“虚伪。”
“虚伪吗?我有这个必要?”韩恋晨冷笑,“若真的虚伪,我会说她是我遇见的最讨厌最恶心的女孩子,恐怕你更不会满意吧?”
“你!”
“事实上,在恐怖袭击发生前,李媛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之一,哦不……应该说,易子媛,”她缓缓念出这个名字,满口充斥着陌生感,“几年的友谊并不是假的,至少对我而言是这样,对她而言是怎样,你大概要自己去问她了。”
“韩恋晨,你该死!”一提到那场事故,易子寒就抑制不住情绪的剧烈波动。
“我该死,她不该死吗?”韩恋晨掂了掂手里凝结成条的冰棱,走近几步,将它贴在易子寒的颊边,冻得他偏头一缩,“这些年你的宝贝妹妹都做了些什么,或者说,她在你们的指令下做了些什么,她自己不清楚吗?你们不清楚吗?”
易子寒愤然地瞪着她:“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早就?
算早吗?
“不早不晚,就在她死之前,她自己交代的,这段记忆我在去过灰色地带后才想起来,”韩恋晨动了动手腕,将冰棱扭了个方向,直接扎进了他的肩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鲜血溅出,“是不是觉得奇怪,你妹妹成功埋伏了这么多年,怎么会在那种时候做出向敌人自报家门的智障操作?倒不是智障,她只是过于自信,看到我流了那么多血,以为我已经不行了,快死了,觉得说给我听也没有关系,她只是没想到我还能从地上爬起来反击。”
易子寒瞪大了眼睛。
“我一直搞不懂易家对顾家的执着度,从广寒山庄到鸣商阁,再到残月,穷追不放,后来才渐渐明白过来,原来你们要的是顾弦手里的独门医术,想夺取他的研究成果为你们的称霸铺路,难怪你们把计划早早定在前代血盟覆灭的时候,是因为那时最易趁虚而入?还是断定顾弦心慈,发现有幸存孩童必会伸出援手?”冰棱拔出,被丢在雪地里,韩恋晨随意地甩了甩指间融化的雪水,对着手心轻呵一口气,继续说道,“前代血盟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被顾弦救回广寒山庄的根本不是真正的李媛,而是你爸的私生女易子媛,她的人生是被安排好的,顶着李媛的名字在顾家被养大,并伺机以待。广寒山庄灭门后易家仍旧没得到想要的情报,于是便让她继续跟着顾南竹发展鸣商阁,计划情报得手后再与调查局里应外合剿灭鸣商阁,对吧?”
“没错,”易子寒的声音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