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里挤出,“但相关人员还是没能全部肃清,是你坏了我们的好事。”
“别什么都往我身上赖,剿灭鸣商阁那日,明明是她为了救顾南竹和夏允宣跑来找我的,”韩恋晨说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难道这也在你们的计划里吗?”
“任何中途离开鸣商阁却带走核心数据的成员,对我们都是潜在威胁,” 易子寒没有否认,“这点确实怨不得你,该怪的人是林雨惜,是她出于私心放走了你。”
“所以为了让我重新入套,只能又一次改变计划,让她留下待命……啧啧,真是可怜啊,小媛本来都可以顺利脱身回归正常生活了,不是吗?”
“闭嘴!”易子寒眼里满是挣扎,“那些都是我爸安排的,我并不想让她继续下去。”
“那你怎么不敢替她反抗啊,懦夫,”韩恋晨嘴角上扬,毫不留情地嘲讽,“你就这么怕你爸和你哥?”
“你胡说,我没有!”
果然还是比他哥幼稚几百倍。
“好吧,你没有,”韩恋晨懒得在这事上与他争辩,转身便走,“我没空跟你闲扯,你慢慢冻着吧。”
“韩恋晨,我一定要杀了你!”
易子寒还在冰层里挣扎,韩恋晨回身抬手又是一掌,将冻住的地方加厚了一指多宽。
“不好意思,现在不行。”
“我知道你想去重新开启冰魄剑的封印,你这是自寻死路。”
韩恋晨:……
死了不是正合你意吗?
“你且看我死不死得掉。”
她笑着说完,不再停留。
昔去之雪,今来依旧。
到达雪线禁区,离日出还有三个时辰。
若要解开封印,这三个时辰是最佳也是唯一的期限。
夜间低温,她的冰魄功力在雪山的加持下尚能应付易子寒和他的人马,一旦晨起升温,冰雪最易消融,想要再冻住他们依旧可行,但要多花两三倍的力气,这样一来她将很难再分心顾及封印,失败怕是注定之事。
只有现在了。
试试吧。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着。
过了此时,便没有机会了。
裙摆拂地,韩恋晨将外套丢在脚下,迎着寒风朝山顶又近了十余步,于陡度稍缓的平坡停住,缓缓呼出一口气,脑海中浮过那些已经练习过无数遍的动作。
四肢早已感受不到温度,心脏却宁静下来,静得几乎能听见心跳。
“天地阴阳,春秋混沌。”
她轻声念着,摆好了起手式。
折断的树枝末端抵在掌心,划出醒目的血痕。
“有无相生,虚实合一。”
双掌相离,分向两侧,移步错位,挥手间鲜血飞旋着洒出,滴落雪里染成淡红。
“太极封印——现!”
随着一声厉喝,掌心向下重重击在雪里。短暂的地动山摇后,金色的鸿鸟和冰蓝色的圆阵终于同时出现在山顶上空,韩恋晨看着那鸿鸟绕着圆阵的八个等距节点来回飞过一圈,利落地丢开树枝,抽出了那卷碧青色的流云飞袖。
质若玉,流若云。
飘带触地回弹,踩雪有声,随即舒展了身姿,向天边延伸开去。
腾空的鸿鸟高声鸣叫,摆动着灵巧的双翅,尾羽微垂,与雪地里的姑娘四目相对。
姑娘也遥遥回望,做无声的致意。
一切就绪。
就在舞蹈即将开始的那个瞬间,她却突然停住,本已扬起的双臂放了下来,微仰着头望向星光点点的夜空。
“阿睿,对不起。”
姑娘的眉间藏着落寞,轻轻说着,仿佛叹息。
“我有点累,怕自己坚持不到最后。”
——如果你能看见。
“此支此回,请你陪我走到谢幕。”
手臂重新抬起,指间蓝光窜出,迅速在绵长的缎面流淌开来。
不问一舞几何蹉跎。等花开合,待叶飞落。
花合叶落,便是谢幕之时。
不知是第几次从药效中挣扎着醒来,窗外已是傍晚,沉香草的后劲让头部隐隐作痛。
陆雪依爬起来摸索,发现手机不见踪影,心下顿时明白了什么。
洛云泽正拿了药和水杯推门而入,她却死死地盯住他,态度坚决。
“我不会吃的,”她说,“不要逼我,我清楚自己的问题,我能控制得住自己。”
两人僵持了许久,洛云泽终是沉默地把水杯放下,什么也没说。
“今天几号?”陆雪依松了口气,没有直接问自己的手机被收在了哪里,而是若无其事地岔开了话题。
“24号。”
“他们呢?”
“还没回来。”
“我们要等到几号?”
“……你听到了?我们说话的时候?”洛云泽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无奈地把她按回床上躺着,“真是服了你……等到后天就走,回京城把整理的情报交去玉蟾宫,顺便去找陆萧,凌初夜交代的。”
陆雪依好久没有说话。
洛云泽低头看她,察觉她眼圈微微发红。
“怎么了?”
姑娘的声音闷闷的:“我想我哥了。”
洛云泽愣了一会儿,不知如何回应,只伸手胡乱地揉揉她的脑袋,又抱了抱她。
“哭什么,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很快吗……
陆雪依看着洛云泽离开卧室,心里自嘲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