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肆尘处理公事准备下班,起身离开办公室。
身旁的叶远拿着他的外套和公文包紧跟其后。
快要走到公司门口,秦肆尘望向铅灰色的天幕,脚步顿住,眼底墨色沉了下去。
“太太那边,有消息吗?”
“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
看着秦肆尘沉着脸,他连忙补充道:“秦总,现在都法治社会了,哪里还有绑架这种事,依我看,又是太太自导自演的闹剧,她为了钱,什么编不出来?上次不就在医院装病……”
秦肆尘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心事重重,阔步坐上车。
叶远在副驾驶,向司机吩咐道:“回庄园,今天夫人和如枝小姐在家包了饺子。”
刚说着,秦肆尘打断道:“去玫瑰园小区。”
玫瑰园小区正是沈舒的住所。
叶远喉头动了动,将不满咽了回去。沈如枝的好处,他没少拿。沈家姐妹的优劣,明眼人一清二楚,偏偏自家总裁摇摆不定。
不过也不难理解,他家总裁对自己都不是很在乎,更别说恋爱婚姻。
对自己漠然,好像对他人也很冷漠。
车子很快停在小区楼下,秦肆尘抬脚往里走,楼道里的灯管坏了,忽明忽暗照着他的脸越发冰冷。
再次涉足这里,越发觉得更加破败,蛛网的电线,没有电梯的楼层,乱涂乱画的墙面,就连空气中像是充斥着过分杂乱的灰尘,所以变得分外呛鼻。
修长的手指拿出手帕捂了捂口鼻。
“明天找人来修一下灯泡。”
叶远一愣,赶忙道:“哦……好的。”
“你自己打车回去吧,不用跟着了。”
“好。”
叶远满脑子们问号地离开,心说,自家总裁今天肯定吃错药了。
秦肆尘在楼道里等了许久,上次那位大妈提着菜篮上来,一眼认出他,嗓门立刻扬高:“你还有脸来!这些年对小舒不闻不问,你算什么男人!趁小舒没回来,赶紧走!”骂着骂着,她话锋一转,嘀咕起来,“都这个点了,小舒怎么还不回……”
秦肆尘抬手看了眼腕表,提示道,“八点半。”
“她平时五点半就到家了,今天是怎么了。”大妈的絮叨透着焦急。
秦肆尘心头猛然一缩。
当即想起上午沈舒那通电话,某种不祥的预感让他呼吸微滞。
不对劲。
他转身快步下楼,刚走到楼道口,一辆重型摩托的轰鸣由远及近,刺眼的车灯划破昏暗,停在楼前。这老旧小区没有门禁,视野一览无余。
沈舒从摩托车后座下来后,身上披着那件男人的外套,落在秦肆尘的眼里格外的刺眼。
他喉结动了动,脸上仍是面无表情,不知是被风吹了还是灯照的,脸色变得一片煞白。
沈舒双腿发软地站稳,正要进楼,眼角余光瞥见绿化带里一团毛茸茸的影子。
“咪咪。”她轻唤一声,从包里摸出火腿肠,撕开包装,蹲下身子,垂眸喂着蹭到脚边的流浪猫,“又胖了你。”指尖轻柔地搔了搔猫咪的下巴,“慢点吃,还有。”
路灯在她身上投下柔和的光晕,身影显得愈发瘦削,长发顺从地披散肩头,一种安静的温柔自她身上弥漫开来。
猫吃饱了,蹭蹭她的手,钻回了草丛深处。沈舒这才起身,转身踏入楼道。
她一进楼道,整个人就愣住。
男人在黑暗中浮现出来,周身散发的淡淡的威慑和冰冷让人胆寒,西装革履的打扮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那个人是谁。”他的声音低沉,不带情绪。
“与你无关。”沈舒绕开他就要上楼。
手臂蓦地一紧,被他攥住。
“为了钱,找别的男人?”他语带逼视。
沈舒一笑,扬起小脸,“不然呢?无利不往,人之攘攘。我嫁给你的为了钱,跟他在一起也是为了钱,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说到这话时,沈舒尽管伪装的很坚强,心里还是像有根针一般,扎得她难以呼吸。
男人的呼吸粗重了几分,西装下的肌肉线条紧绷。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翻涌着莫测的情绪。
“所以,你想离婚,是因为他?”
“一码归一码。”沈舒的声音有些发飘,“秦肆尘,我们的婚姻本就是个错误,放过彼此,不好吗?”
秦肆尘冷淡一哂,“我不同意的。”
沈舒沉默两秒,讥讽地笑道,“你秦肆尘宁愿被戴绿帽,也不愿离婚?”
幽静的环境下,那双眼睛亮而透彻,她问,“为什么?”
是啊。
为什么?
结婚多年,他从未正眼看过她。
两个人与其说相敬如宾,更不如直白点就是同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秦肆尘脸上神情淡漠,没有要回答沈舒问题的意思。
他永远高高在上,有着自己的思量和想法。
“明天让叶远过来收拾东西,你搬回去住。”
沈舒以往多半会顺从,此刻,却只是平静地吐出三个字:“我不回。”
“由不得你。”秦肆尘的耐心似乎耗尽了,“今晚就搬。”
沈舒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凭什么?回去继续当你们秦家的免费保姆,伺候一大家子吗?”
“你在胡说什么?”秦肆尘眉峰紧锁,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沈舒,你没有资格拒绝。”
当初哭着喊着要嫁进秦家的是她,如今却避之不及。这场荒唐的闹剧,也该收场了。他厌倦了这种失控的感觉,迫切需要回到过去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生活。
他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攥着她的手腕,便要将她往外拖。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狭窄的楼道里回响。
沈舒用尽了力气,秦肆尘的头被打得微微偏向一侧。她自己也怔住了,手心火辣辣地疼,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动手打秦肆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