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良久,他分析道:"……我和老赵都觉得,是郁鸣深盯上姜嘉茉和宝宝了。”
“往后你在她身边多注意,千万不能放她一个人单独行动。”裴京聿掐了电话,站在窗边。
远处灯影似鱼翻藻鉴,他自成烟汀上的风景。裴京聿寡淡极了:“郁鸣深算什么东西?阴沟里的虫豸。”他冷白的指覆住脸,英漠的面容匿在暗光里:“我作了太多恶,不想摆到明面,惹得她怕我。”
裴京聿眼底簇然浮起灼人的独占欲:“如果我真是燕景台上的沈容宴就好了,至少她只依赖我。”
身上凉意一簇一簇的。
宛如浮冰解冻,消弭天地间一切热量。
保护和过度保护之间,只隔着一层薄如蝉翼的距离。岌岌可危。
他很想彻底摧毁掉。
裴京聿只想恶趣味地告知她,燕景台错认恩人的真相。在她怜惜又愧疚的眼神中。
由他欲望化作的春雨,宛如绵绵的细针,密密匝匝走线,把她缝进自己的茧里。
他真恨不得给她洗脑。
一一自己是全世界唯一关心她的人,担心她遇到危险,所以才时时刻刻禁锢她。
最近他这种濒临失控的情愫发酵了一般,激烈上亿倍。从海岛她的失联开始。
她多看了沈容宴一眼。
再到这几个密封罩永生花出现。
结婚完全缓解不了这种心瘾。
她怀上自己的孩子根本纡解不了这种欲望。他带着薄茧的指腹很痒,想要拘禁着她,停泊在她的皮肤上。再把自己灌进她里面。
一次又一次。
至少得逞上千次。
而不是像这样,第一次都没有满足过。
姜嘉茉没和裴京聿约好具体见面的地点。
《只影向谁去》的剧组疼惜她。
他们舍不得她到处走动,早早给她订好了商务套房。黄栗还在影视城里,交接《只影》的宣发工作。她身体不便,没办法久待。
于是,姜嘉茉全副武装把自己裹起来,打车前往酒店。到了酒店前台。
她戴好墨镜和口罩,在大厅的沙发端坐了一会儿。她等待黄栗,把具体的门牌号发过来。
姜嘉茉调出手机,松弛下来。
她看了一会儿奢牌官网发布的新品,选购了几件亲肤的衣服。她总觉得周遭来来往往有人走动,又没有心思抬眼去注意是谁。黄栗忙了一半,准备和剧组的人简单吃个便饭。她很快给姜嘉茉发好了房号过来,叮嘱她:“嘉嘉,你好好休息,我应该就在这边和他们对付一晚上了。”
姜嘉茉回复道:“你也别熬太晚,身体最重要。”办理入住的时候。
姜嘉茉总觉得前台的琴叶榕旁边,放着一个剔透漂亮的物件。她定睛一看,浑身血液冰凉。
玻璃圆形罩,红木底托,是茉莉的永生花密封罩。姜嘉茉心脏跳的很快,感觉自己的免疫系统正在被攻击。理智占据上风。
她在恐惧和惊慌之前,先反应过来的是自救。姜嘉茉拎起手袋,眼睫像风中的蝶翼一样颤着。她竭力镇静,推开玻璃门。
姜嘉茉走进街对面的大型便利店,在货架中摘下外套挽起长发。她不动声色地蹲在货架下,避开跟随自己进店的脚步。男人,身量很高,鞋侧边有积淤,并不是养尊处优的人。姜嘉茉往反方向走。
她绕到便利店的后面,进了一辆刚下完客的出租车。上车后。
横店淅浙沥沥地开始下起了雨。
姜嘉茉报了另一家隐私性更好的酒店名。
多年被偷拍,被私生跟踪的经历。
她有一点微薄的反侦察经验。
她切了另一部手机,用新号码在软件上订好了酒店。拿了房卡径直回到房间。
姜嘉茉没带伞,身上带着雨水的濡湿。
她插上房卡,卸掉全身力气,躺在了床上。姜嘉茉根本没办法缓解疯狂叫嚣的心跳。
这个跟踪她的人,是段志璋和楚山海的人吗。一一他们怎么能如此只手遮天。
从珠山岛,袁渊的马场,到横店剧组订的酒店前台。姜嘉茉有一种被吐着信子的一窠蛇,盯上的毛骨悚然感。她握着手机,不知道怎么对恋人讲起来,那些难以启齿的过往。她舍不得折堕他。
舍不得给他造成麻烦。
她和他在苏梅岛共看的那场日落。
那天微薄的光亮,似乎可以慰藉到此刻的冰凉。窗外的天空乌云堆积。
晦暗的秋雨像一条河潺潺在天上流。
雨丝敲打在窗户上,就像不断有人在她心上擂鼓,要她时时刻刻都活在惊惧中。
她太困了,隆隆雨声中居然睡着了。
姜嘉茉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个小男孩。
他的脸上有软糯的婴儿肥,皮肤很白。
黑白分明的眼睛深邃又宁静,鼻梁俊秀,薄唇很红。完全是缩小版的那个人。
小男孩委屈的凝在原地,故作老成给她演示自己学到的新单词。他满眼失落,叫她:“妈妈。为什么你不理会爸爸,也不要我。”姜嘉茉心脏抽疼了一下:“…妈妈要你。”一瞬间,她从梦中醒来。
姜嘉茉扶着额头,心想裙摆还没干透,就困倦地睡着了。怪不得梦到小型裴京聿的冤魂,来找她索命。姜嘉茉捂住小腹,给它渡去温热的体温。
她很温柔地对肚子里的它讲:“宝宝,妈妈这就去换裙子,你乖点。”就在这时候。
房间门被人敲响了,一下又一下。
对方似乎很克制,却连续不断地敲击着。
姜嘉茉抱紧沁凉的手臂,捂住嘴在门口跌坐下来。她心想,只要不发出声音。
对方敲错门了,应该很快离开。
半晌后,敲门声听了下来。
还没等她喘口气。
门外突然响起用卡刷门的机械音!
姜嘉茉完全想不到。
谁能有这种只手遮天的本事,居然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