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食物,心尖皱缩,像是不能呼吸似的,红着眼问他。
姜嘉茉:“宝宝还小。”
“这段时间,你一直都是这样没吃好饭,没睡好觉,照顾他吗。”她选了青绿的莴苣和蘑菇炖汤喂给裴京聿。见他垂睫吞咽,像贵公子般循礼清雅。
姜嘉茉又旖旎动人地盯着他看,“还有什么你爱吃的,和我讲,我都喂给你。”
裴京聿想起这段时间,他的确日以继夜地陪伴小孩。她就那么避忌他,驾驶直升机离开他,抛夫弃子地扔下他。他为了她连日来承受这辈子都没有过的复杂情绪。于是他故作伤情,支离破碎地笑了声:“你才发现。”“你总把我放在备选位置,忽略我的感受。”“没有忽略你。”
姜嘉茉用手掌包裹住他受伤裹纱布的手指,把脸埋进他的肩膀。“自从被解救出来,我一直在想,如果你不来,小冕就没有妈妈了。”一一“这个世界上也没有我这个人了。”
陈京寅也突然想到了这种情况。
他心脏颤栗不安,想起尘土中无望等待,在饥饿和黑暗中绝望死去的画面。如果他们没有被找到,尸骸会在这里待多久?伴随着破败的寺庙和满目疮痍,一同被掩埋。可能尘封很多年。
政府拨款再次修缮,才会被当地人发现。
姜嘉茉的这些念头,无时无刻不在她脑海里徘徊。身边这个令她依靠的男人,就像巍峨的山,安全,磅礴。宛如黑暗中的炬火,烧穿死亡的警戒线,带给她生还的希望。姜嘉茉听完他字字不甘的诘问。
她忽然想起。
她十九岁时。
在敦煌鸣沙山,他就驾驶直升机,救下患肺病的她。现在八年过去。
他依然在死神来临前找到她,把她从掩埋的废墟里刨挖出来。这个世界上她最应该感激珍惜的男人。
英隽,矜贵,坐在她身边,怀里抱着她的小孩,支离破碎地祈求她施予一点关注。
姜嘉茉只觉得心心都要碎掉了。
她揽住他的肩,眼眶湿红地柔声抚慰他:“我们还有很漫长的未来,让我能向你证明,你是第一位。”
姜嘉茉在落泪,透过眼泪凝望他。
她总觉得这个男人渡上了一层朦胧清寂的壳,像是弱水三千的梦,茫茫不真切。
果然,张警官开口了,“嘉嘉,你也知道我是Interpol(国际刑警组织)的一贝。
“裴先生帮我提供了很多证据,比如郁鸣深的账户通过反洗钱系统,找出他之前侵吞国家财产,跨境资金转移。”
“现在我们更是提出了引渡条约,希望和马来、越南等地区深度合作,共享情报,从而定位嫌疑人。”
他调整了坐姿,用一种循循善诱的语气说道:“两岸三地的警方,想让裴先生去谈判。”
“用他所持的证据,再加上警方施压和政策劝诱,击垮郁鸣深的心里防线,把他引渡回国,交出侵吞的财产。”
姜嘉茉难以置信地颤栗道:“…你们让他去谈判?”“不可以的。”
裴京聿温文尔雅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抚道:“小满,别紧张,你笑一笑,我不会出任何事。”
姜嘉茉只是摇头。
她拼命压抑着眼眶的泪水,心脏像雪山崩塌一样绝望地抽疼起来。姜嘉茉:“真的不能换一个人去吗,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遭遇危险。”姜嘉茉不顾身边还有其他人。
她拼命抱紧裴京聿,也拥紧他怀里的小冕,像搂住自己的全世界。“…我们好不容易重逢的,为什么又要分开,不可以…”裴京聿靠在她纤薄的肩膀上。
他无声息地嗅着她温热的气息。
姜嘉茉的心脏轰鸣跳动,完全是为了他的安危所系。他不是涸辙之鲋。
她的担忧,她的眷恋,就是甘露。
给他睚眦必报的人生中,盛大温柔的慰藉。“你不要去越南了,也不可以去什么缅甸,马来西亚。”姜嘉茉的泪落在裴京聿的脸上,酥酥痒痒的。恍若他身处荒芜沙漠里,她在为他降雨。
裴京聿把熟睡的小冕交给一旁的樊津尧。
他高挺的鼻梁擦过她脖颈的丝巾,勾出一点之前拓印下的嚣张吻痕。如此嗳昧的厮磨,当事人却都没有生出一点亵.渎的欲望。裴京聿克制住自己想去吻她的冲动。
他把她拉在腿上坐着,用指腹帮她擦拭脸上湿润的泪痕。他薄唇缓慢勾出弧度,清磁的嗓音哄着她:“我的小满很勇敢,开着直升机不远千里来到这里,救下了很多被性剥削的女性。”“我是这个世界上郁鸣深最恨的人,我收集了这么多他的罪证,最适合和他谈判,帮警方引渡他。”
姜嘉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依旧心有余悸,只是小声抽噎着。樊津尧轻柔地拍哄着小冕熟睡的身体。
“我也曾经这样,把我年幼的弟弟抱在怀里,哄他入睡的。”“相信你们都听说过,郁鸣深的侄子郁淳在疗养院里。”樊津尧:“实不相瞒,疗养院种着满山的罂粟花,我弟弟是国际缉毒警察,尸骨就埋在繁花下。”
他微闭上双眼,仰头像是笑了:“我弟弟生前那么痛恨毒品,死后却要受这种折磨。”
“现在北京警察学院的英烈纪念园里,他的墓碑都没有刻真名,只有衣冠豕。”
樊津尧叹道:“他去世那年才二十岁,没有恋爱过,甚至人生都没有真正开始。”
“我就这样和聿哥成了生死之交,那些年,是他陪我去打探弟弟尸骨的下落。”
裴京聿清淡地仰头望向姜嘉茉。
就像文人在夜色中瞻仰月亮。
裴京聿慢条斯理地圈住她的腰,柔声问:“小满,我都听你的,你替我拿主意。”
“如果换别的人去,谁不是有家庭有恋人,凭什么要赌上下半生冒这个险?”
姜嘉茉的心脏被拧紧了,传来细密如针脚的疼痛,“…你好讨厌。”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你让我做决定,其实自己已经有答案了。“我哪儿来的本事,能忤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