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步走出大厅,沿着走廊追了上去。
清河酒楼后院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晃,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两个可疑之人走得不快,但步伐稳健,似乎对自己的行踪有十足的信心。我压低身子,贴着墙根小心翼翼地跟上,心中暗自庆幸今天穿的是软底绣鞋,走路几乎无声。
他们穿过回廊,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我正要加快脚步,忽听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徐景澜。他不知何时已经跟了出来,神色淡然。
“那两人有问题。”我低声说,“刚才在宴会厅里一直在偷偷议论我。”
他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走。我们一前一后进了小巷,却发现前方早已空无一人。
“糟了。”我皱眉,“跑了?”
“没跑远。”徐景澜环顾四周,忽然伸手拨开路边一丛灌木,“你看这个。”
我凑过去一看,地上有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字:“子时三刻,城东废弃染坊见。”
“这是……”我心头一动,“邀约?”
“看来他们想单独见你。”徐景澜眼神微沉,“你觉得要不要去?”
我低头思索片刻道:“当然去!他们既然敢露头,说明已经按捺不住了。正好趁机查出幕后黑手是谁。”
“不行。”他语气坚定,“太危险了。”
“可这正是突破口。”我抬头看着他,“如果我现在退缩,他们只会更肆无忌惮。不如将计就计,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那我陪你去。”
我摇头:“不行,你要是跟着,他们肯定不会现身。我一个人去,反而更容易探出他们的底细。”
他皱眉盯着我,像是想从我脸上看出一丝犹豫,可惜我早就打定主意。
“好。”他终于点头,“但我得安排人暗中跟着你。至少不能让你孤身涉险。”
我笑着应下,心里却清楚,这次赴约,恐怕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回到酒楼后,我强作镇定,继续与那些商贾周旋,谈笑风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直到宴会结束,我才悄然离开,带着几名心腹护卫,提前前往城东的废弃染坊。
一路上风平浪静,直到我们抵达目的地。
染坊早已荒废多年,外墙斑驳,门板半塌,院子里杂草丛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布料霉味。我站在门口,看了看天色,离约定时间还有片刻。
“小姐,要不我们先进去看看?”随行的护卫低声问道。
我摆摆手:“先等一等,别打草惊蛇。”
话音刚落,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我立刻警觉起来,悄悄靠在门边,借着月光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缓缓走近,手中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脸上蒙着一块黑巾,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他走到门口,扫视一圈,声音低沉:“顾小姐果然守信。”
“你是谁?”我开门见山地问。
“你来了就知道了。”他淡淡地说,“跟我进去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依旧镇定,点点头,迈步走进染坊。
里面比外面更显破败,梁柱倾斜,墙角堆满碎布和烂桶。中央放着一张矮桌,桌上摆着一盏油灯,灯光摇曳,映照出墙上扭曲的影子。
“你们到底是谁?”我站定,冷冷问道。
“顾小姐不必着急。”那人缓缓摘下面巾,露出一张陌生的脸,三十岁上下,五官端正,眼神却透着几分冷峻,“我们只是想和你谈一笔生意。”
“生意?”我挑眉,“什么生意值得你们用这种手段来请我?”
他笑了笑,却不答话,而是拍了拍手。紧接着,从四面八方涌出十几名黑衣人,个个手持短刀,将我团团围住。
我心头一紧,但仍强作镇定:“看来不是谈生意,是要动手了。”
“顾小姐聪明。”那人微微一笑,“只要你愿意交出你的铺子,从此退出京城商界,我们保证你平安无事。”
我冷笑一声:“你们还真当我是个怕惹事的闺中小姐?”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他一挥手,黑衣人立刻逼近。
我迅速后退一步,袖中已摸出一枚银针。这是我随身携带的防身之物,虽不至于致命,但足以扰乱敌人的节奏。
眼看最前面的一名黑衣人举刀劈来,我猛地一闪,同时手腕一抖,银针精准地射入他的手腕。他闷哼一声,刀锋偏移,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
“动手!”那人怒喝。
混乱瞬间爆发,我一边闪避,一边寻找突围的机会。这些人虽然训练有素,但动作之间仍有些许破绽。我抓住一个空隙,一脚踢翻一名黑衣人,顺势夺过他的短刀。
“你们真以为能困得住我?”我冷声道,握紧刀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那领头之人脸色微变,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果断。但他很快恢复冷静,冷笑道:“顾琳琅,你再厉害,也逃不出今晚这一劫。”
我咬牙,正欲反击,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琳琅!”熟悉的声音响起,是徐景澜。
他果然还是来了。
黑衣人们明显慌乱了一下,我趁机冲出包围圈,跃上染坊高处的横梁,居高临下地扫视全场。
“你们最好现在就撤。”我冷冷开口,“否则,后果自负。”
那领头之人死死盯着我,眼中闪过一丝狠意,随即一咬牙,低声说了句什么,带着手下迅速撤离。
我喘着气站在原地,心跳仍未平复。
徐景澜冲进来时,正好看到我从横梁上跃下。
“你还好吧?”他一把扶住我,语气中带着担忧。
“没事。”我拍拍衣服上的灰尘,“不过,我倒是记住了他们当中一个人的手臂上,有一道月牙形的疤痕。”
他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