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余殿中,因与云涯仙门联姻一事,六部长老争论不休。
昨夜没怎么睡好,早上又与霁明珏打了一架,月见荷此刻又累又困,懒洋洋地瘫在扶椅上,上下眼皮耷拉着打架,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
褚絮看不惯她这懒散的模样,忍无可忍地拍着桌子怒声道:“霜主,一条灵矿换一个九境修士,未免有些太过浪费了吧?浮荒再家大业大,您也不至于如此挥霍吧?”
她眼也不抬,轻飘飘地回答道:“我乐意。”
看见他气得发红的脖子,又说道:“嘘。小点声,你吵到我耳朵了。”
褚絮气得面部扭曲,但又忌惮她的修为,只能阴阳怪气道:“霜主可知一条灵矿何等重要?我竟不知霜主何时竟对那仙门道君如此情根深种。”
月见荷又打了一个哈欠,向褚絮投去警告一瞥,玩着头发漫不经心说道:“是啊,就是情根深种。”
真是吵死了。
叽叽喳喳的,就这么点小事有什么好争论的!
唉,六部议事一年一次还是太频繁了,就应该推迟到十年一次——
不,百年一次才好。
议事什么时候能结束呢?
她好想回去玩霁明珏啊。
褚絮气得发抖,手干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被明轻雪轻拉衣袖愤愤坐回位置上。
明轻雪替他解围道:“我相信霜主自有考量,只是我等愚昧,还请霜主解惑。”
月见荷正望着窗外霜雾出神,见她半天没反应,站在她身旁的昭岁只好轻轻戳了戳她肩膀,提醒她回答下明轻雪的提问。
她回过头,视线将在场众人扫过一遍,嘴角嘲讽。
真是一群没用又自以为是的白痴。
她懒懒起身,胳膊支在圆桌上,微笑着对褚絮一字一句说道:“浮荒现在是我说了算,你如果有意见的话,那就开始投票吧。”
“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胆量将我拉下霜主的位置。”
声音虽轻,落在众人耳中时却如同惊雷。
在场众人皆是面色一僵,浩浩荡荡跪了一地,褚絮也顿时不敢做声。
殿内顿陷一片安静,好半天后,褚絮才发出微弱的声音:“是我逾矩,还望霜主原谅。”
月见荷只耸肩笑了笑,她不在乎他的恭敬是真还是假,毕竟比起以诚服众,她还是更喜欢以武服众。
你看,有权力的人,哪怕是轻声细语,他们也会将你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至于他们的话?
没有权力的人发出的声音与羽毛落在泥地里又有何异呢?
她微笑说道:“没有意见的话,就结束这场议事吧。”
正等着他们安静退出殿内时,忽然跪在角落里的阴墨雨发出了声音。
不轻不重,刚好能让所有人听清。
“我想请霜主出手,除去关在六厄山脉中的食月妖。”
月见荷没有先答应他的请求,而是拎起桌上那封记录着有关食月妖一事的文书,轻飘飘地扔在他脸上,说道:“你是废物吗?都关了两个月了,还没找到杀死它的方法?”
纸张虽轻,阴墨雨却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好似被人打了一巴掌,他掩下眼中憎恨,解释道:“食月妖可吞食月光复生,我部折损不少修士也只是将它困住,且黑暗牢笼为无光之地,即便是修士进去也无法视物,而食月妖却能在黑暗中穿梭自如,且一旦在其中燃灯照明便会被它吞噬光源,实无办法,只能恳请霜主出手相助。”
月见荷抬眼,认真地上下打量着他,似乎在研究他这番话的真实性。
这群老家伙们,想杀她很久了。
她忽然来了兴趣,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加入一下他们的游戏好了。
她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叩在桌面上,发出不规则的嗒嗒声,微笑说道:“好啊。”
见她答应,阴墨雨忙不迭道谢,躬着身体后退,一直退到角落的阴影中。
月见荷又打了个哈欠,问道:“还有其他事吗?”
在场众人均是连忙摇头,恨不得立马离开青霜台。
“那便退下吧。”她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可以离开了。
没有了那些无病呻吟的声音,霜余殿中重新恢复了安静,昭岁替她扶正歪斜的发冠,轻声问道:“大小姐,你当真要亲自去杀那食月妖吗?”
困意上头,她瞪着迷蒙的双眼含糊不清的回答道:“是啊。”
“可是大小姐你的魄冠恐怕无法撑到……”昭岁欲言又止。
月见荷轻笑一声:“魄冠的事我自有计较。再说,我最近不是新娶了一位夫君吗?刚好看看他实力如何。”
也看看系统说的生命相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昭岁还是有些忧心:“但我看霁道君未必会帮助浮荒杀食月妖。”
“帮助?”月见荷摇头,说道,“不是他帮助我,是我在赐予他机会。”
一个解脱的机会。
昭岁怔怔无言。
·
霁明珏跟随着金羽仙鹤的脚步走在青霜台中。
昨日来时也不过匆匆一瞥,今日他才得闲将青霜台中光景细细打量。
人间四景,风霜雨雪,青霜台所占的便是“霜”。
青霜台的霜雾四季不散,他穿过浓郁的霜雾来到青霜台边缘,垂眼俯瞰万丈青空。
青霜台,原来是一座浮空之城。
一根形似双手的立柱托举着整个青霜台,数以万计的灵石投入到立柱中以维系着它的浮空。
他刚想踏出地面的边缘,突感脚边传来一股拉力,低头一看,原来是金羽仙鹤叼住了他的衣摆。
他微微用力,试图将衣摆抽回,却没抽动,只得投去疑惑一瞥,这只金羽仙鹤为什么不让他靠近青霜台外围。
难道是怕他逃走吗?
‘不可以的,没有天梯接引,是无法离开青霜台的,你这样踏出去会直接摔死的。’金羽仙鹤用力地将他往回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