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气质和这里格格不入，就算外表模仿得再像，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破绽。”艾梅莉丝泄了气，身体晃了晃，重新化作一团粉色史莱姆。“那怎么办？“她有点不情愿地问。
“我来处理。"蝙蝠侠走向倒在地上的男人，风起时披风一角从她手背扫过，带着微凉的夜气。
就靠这点布料，他就敢闯入哥谭最黑暗的街巷？艾梅莉丝没有阻止蝙蝠侠对那人进行"盘问"，只是倚着墙，无聊地盯着自己软绵绵的脚尖。
左脚尖的粉色蝙蝠人仔丢出蝙蝠镖，击中右脚尖的黑衣人，正义再次胜利。在搜集蝙蝠侠传闻时，她就知道这位“怪物"经常负伤--虽然所有讲述者都坚信他刀枪不入，更愿意强调他的恐怖气场。比如那次追逐冰淇淋车，布鲁斯就撞上了路灯，韦恩家对外宣称“家主轻伤卧床"，可当天深夜，蝙蝠侠仍出现在哥谭的高楼之上。她侧过头，笑着看向走回来的蝙蝠侠。
“问出来了？”
并对他的暴力手段毫不在意。
“嗯。"大蝙蝠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
他建议艾梅莉丝今晚代替他去巡逻，“罪犯不会跟着我们的安排休假。“不。"艾梅莉丝连想都没想，干脆利落地拒绝，“你需要有人一起行动。而且，我可是看出来了，你打算一个人溜进某个秘密基地。”“我独自行动。”
“听不懂，外星人听不懂地球话。“艾梅莉丝一本正经地摇头，伸手去拽蝙蝠侠的手腕一一结果被他轻巧躲开。
可史莱姆从来不是轻易能摆脱的对手。
她的手像是带着黏性的粉色藤蔓，绕了一圈又一圈。“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她笑嘻嘻地说，完全没打算尊重什么哥谭黑漆漆的规矩，成年龙有权决定自己去哪、做什么。“你不用担心其他罪犯，我可以让小白去巡逻，"艾梅莉丝早知道蝙蝠侠肯定要拒绝，便抢在他开口前补充道：“它已经学完了完整的美国法律体系，哥谭的特殊条例也背得滚瓜烂熟，甚至连你们州的交通法都学了。”“绝对绝对遵纪守法！而且它搭载的武器都是非致命的，哥谭警察也配备的那种让人失去行动能力的口口。”
她眼神真诚得几乎能骗过测谎仪。
“拜托嘛一一”
艾梅莉丝不确定蝙蝠侠是被她的坚持打动，还是因为时间实在紧迫。他沉默几秒，最终点头。
“听从我的指令行事。”
“遵命，长官！”
她立正站好，敬礼的姿势因为史莱姆质感变得滑稽，但胜在气势十足。“小白，哥谭今晚的安全就交给你啦！"你的公主殿下要去保护她的骑士啦！飞行器在他们身后盘旋了一圈又一圈，兴奋地冒着光，显然干劲十足。蝙蝠侠的易容水平相当高超。
如果不是女神的指引太过强烈，艾梅莉丝也差点会被那个贼眉鼠眼、双层下巴的家伙骗过去。
谁能想到，那竞然是布鲁斯·韦恩呢?
接头人缩在垃圾桶后抽烟。
哥谭的夜晚总是潮湿得像一块泡在洗碗池里不知道多少年的旧抹布，空气里混着汽油味、老鼠尸体味，还有快发霉的三明治馅料味。他不喜欢这座城市，但更讨厌迟到。他的老大也一样。男人抬腕看了眼手表，又望了一眼街角闪烁的路灯。终于，那个人来了。
还是那副模样--脸凶得像刚咬过人一口，鼻梁有点歪，眼角一道疤，嘴唇下还点着一颗痣。
那痣怎么看怎么像画上去的。
不过没人敢笑话他。上一个这么干的，最后吐着血找牙医去了。男人掐灭烟头，走到“目标”面前，低声确认了暗号，才松了口气。他真不懂老大为啥非得搞得这么复杂，对他这种脑子来说，背几句咒语似的暗号比拿枪拼命还累。
“黑面具老大不喜欢多嘴的人。“他递出公文包，努力按照老大的要求说道：“明晚三点前，去′猛禽旧船坞，拿暗号进门。清单在里面，卖了就卖了，不退不换。”
面露凶光的男人点点头，把自己手中的行李箱递过来，还象征性地拍了拍他肩膀，好像是在为自己的迟到道歉。
“你回去也小心点。”
接头人确认了手中箱子的重量，撩开行李箱一条缝。金子的光泽在黑夜里泛着暖光，像是刚出炉的面包，可口诱人。不过如果真的偷拿了，第二天他就会老大封在水泥里丢进哥谭湾。他咂了下嘴，又补了一句：“别被那′咳咳咳'发现，听说他最近总在附近晃，邪门得很……”
说完，他将拉链拉上，扣紧锁扣。
“行了，回头见，兄弟。”
拿走公文包的男人一扭头，消失在黑夜里，像滑进下水道的影子。接头人站在原地咂了咂嘴，刚想走，又突然想到什么一一“…诶，老大好像说过，别在外头随便提他名号来着？”他摸了摸脑袋。
“算了。对方早就知道是在跟黑面具做买卖了，不说名字又能咋的？”自己不说，来接头的人不说，谁会知道呢?他哼着小曲，拖着箱子，晃悠悠地走进巷子的深处，像刚从赌桌上捞到好运的老鼠，分外得意。
而在他无法看到的行李箱底部，一只粉色的触手悄无声息地探了出来，末端缠绕着一抹悄然褪去的金色光泽。
当那人拐过街角时，这团不属于人类的存在已无声地滑落地面，顺着井盖的缝隙蜿蜒而下，消失在漆黑的下水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