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贪好看穿这件的,没考虑降温。懊恼之际,肩头一热,汤观绪脱下自己那件西装外套,不由分说地披在了她的肩头。
外套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木质香气,瞬间驱散了周围的寒意。“想穿就穿,"他替她拢了一下外套的前襟,将领口处仔细掖好,语气温柔而纵容,“这不是还有个外套?”
他说着,很自然地伸出手,揽住她的肩头,带着她快走几步,朝着停车场走去,试图尽量减少她在寒风中停留的时间。不知道他又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悄悄话,瞿颂没忍住,侧过头看着他,轻快地笑了出来。
很快,他们那辆线条流畅的轿车亮起了灯光,平稳地驶离了露天停车场。而在停车场另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辆寒武岩灰色的慕尚静静地停在那里,仿佛已与夜色融为一体。
驾驶座的车窗缓缓降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出来,指尖捏着一条浅色丝巾,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那丝巾扔了出来,丝巾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没有任何声响。
绿化用的树木叶声微动,又一阵风要来了。过了一小会儿,驾驶室车门打开,商承琢沉着脸下了车。小跑几步,沉默地将那条刚被丢弃的丝巾追了回去。他站在车边,夜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丝巾,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布料,站了足足有好几分钟。
直到这一刻才尝到挫败真正的滋味。
瞿颂已经爱上了新遇见的人。
她对人还是那般热情亲昵,笑意从眉梢淌到嘴角,那么真诚,那么鲜活,同当初待自己一模一样。
商承琢立在那儿,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浸了醋的棉絮,酸得发紧,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时间这东西,从来不肯为谁停留片刻,它只管推着人往前走,将昨日种种碾作尘土,可偏又留下这些熟悉的神情、动作,让人恍惚,让人心头发颤。明明还记得光的温度,现在却只能立在影子里,看它落在别处。商承琢最终还是拉开车门,重新坐回了驾驶室。车门砰地关上。
车窗升起,隔绝了外界。
又过了几分钟,宾利车灯亮起,引擎低沉地轰鸣一声,也缓缓驶离了停车场。
车轮碾过方才烟盒掉落的地方,空无一物。停车场彻底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清冷的月晕,笼罩着这一片空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