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格子间的键盘与带咖的指尖
某一线城市&nbp;“星途科技”&nbp;公司的清晨总飘着速溶咖啡香与打印机墨粉的混合味道，我守在楼下便利店柜台后，看林宇穿着浅灰色衬衫匆匆跑进大楼。他的袖口沾着浅褐色咖啡渍，是昨天凌晨加班喝的速溶咖啡洒的；领口系着歪歪扭扭的深灰色领带，是入职前对着视频学了半小时才系好的；胸前别着&nbp;“新员工培训优秀学员”&nbp;的银色徽章，徽章边缘被键盘磨得有些发亮；左手托着产品需求文档，封皮印着公司蓝色&nbp;g，内页贴满荧光便利贴，某张写着&nbp;“总监要求周三前改完第三版，逻辑要清晰”；右手握着黑色签字笔，正快步走向格子间&nbp;——&nbp;指尖因长期打字泛着薄茧，指缝里藏着点键盘灰，连指甲盖都嵌着淡黑色污渍，是清理键盘缝隙时蹭的，洗了好几次都没洗干净。
他的工位角落永远摆着三样被摸得发亮的东西泡着速溶咖啡的马克杯，杯身印着&nbp;“加油打工人”&nbp;的红色字样，杯底沉着没冲开的咖啡渣，是他长期熬夜加班用来提神的，他说&nbp;“喝口咖啡，能撑到改完文档”；记满&nbp;“待办清单”&nbp;的绿色笔记本，封面用透明胶带粘补过，某页用铅笔写着&nbp;“周一改需求文档&nbp;v3；周二整理&nbp;100&nbp;条用户反馈；周三帮总监订&nbp;12&nbp;楼&nbp;3&nbp;号会议室（别订错楼层）”“提醒自己通勤时背&nbp;30&nbp;个行业术语，明早给同事带早餐（王哥要豆浆油条，李姐要小米粥）”；还有张大学毕业证复印件，用透明塑封包着，压在键盘下，上面的&nbp;“优秀毕业生”&nbp;字样被反复摩挲得有些模糊，他想家或焦虑时就看一眼，给自己打气。午休时，他会靠在椅背上揉颈椎，头歪向一边，左手还攥着没改完的文档，眼睛却盯着部门总监的办公室&nbp;——&nbp;怕总监突然叫他汇报工作，也怕错过同事发的工作群消息，手机常年不敢设置免打扰，他说&nbp;“新人要多做多看，哪怕多加班，也要让领导看到我的努力，2500&nbp;元房租、800&nbp;元助学贷款，都靠这份工作撑着”。
上周暴雨夜，我关便利店门时，撞见他在公司楼下对着手机红着眼。浅灰色衬衫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单薄的肩膀上；手里攥着被总监打回的需求文档，上面用红笔写着&nbp;“逻辑混乱，数据缺失，明天早上必须交修改版”；手机屏幕亮着妈妈发来的消息“宇宇，视频时看到你黑眼圈很重，是不是太累了？要是实在不行就回家，妈养你”。而他刚加完班，地铁已经停运，打车需要&nbp;80&nbp;元，够他两天的生活费，用户反馈还没整理完，需求文档要改到凌晨，明天还要早起给同事带早餐&nbp;——&nbp;怕同事觉得他&nbp;“不合群”，影响转正评价。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震动，是部门群里资深同事王哥发来的消息“林宇，明天早上&nbp;8&nbp;点带份豆浆油条到公司，顺便把会议室订好，别迟到，耽误了项目你担不起责任”。他赶紧用手背擦眼泪，对着手机回复&nbp;“好的王哥，保证准时到，早餐不会买错”。挂了电话，他却对着便利店的玻璃门发呆&nbp;——&nbp;门里的自己眼底黑眼圈重得像涂了墨，衬衫领口还沾着咖啡渍，上次同学聚会，大家都在说&nbp;“转正涨薪”，只有他还在担心被淘汰，妈妈的生日快到了，想寄&nbp;500&nbp;元买件新衣服，却怕这个月剩下的&nbp;300&nbp;元生活费不够，只能在心里说&nbp;“再等等，等转正了就好”。后来才知道，他那晚在便利店买了个面包，坐在靠窗的位置改文档，凌晨&nbp;2&nbp;点才舍得打车回家，车费刷的信用卡，早上&nbp;7&nbp;点又准时到公司，给同事带了早餐，自己却没顾上吃，饿着肚子改文档，胃不舒服时就喝口冷咖啡。
帮他打印文件时，我见过他在茶水间偷偷用颈椎按摩仪。他背对着同事，掀起黑色连帽卫衣下摆，后颈贴着片蓝色颈椎贴，按摩仪发出&nbp;“嗡嗡”&nbp;的震动声，颈椎贴周围的皮肤泛着泛红&nbp;——&nbp;是长期久坐打字、低头看文档导致的颈椎僵硬，昨天加班到凌晨&nbp;3&nbp;点，今早起来脖子都动不了。刚按摩完，资深同事李姐走过来说“林宇，你整理的用户反馈太粗糙了，每条都要分类标注，今晚下班前必须重新弄好给我”，他没反驳，只是点头&nbp;“好的李姐，我马上改”。等李姐走后，他却对着打印机叹气&nbp;——&nbp;用户反馈有&nbp;100&nbp;条，每条要按&nbp;“功能问题”“体验建议”&nbp;分类，还要标注用户联系方式，今晚又要加班到深夜，而需求文档还没改完，怕两边都耽误，只能在心里盘算&nbp;“先改反馈，再改文档，凌晨&nbp;2&nbp;点前应该能弄完”。他的工位抽屉里，藏着件没拆封的黑色西装，是爸爸送的入职礼物，标签上还贴着便签“儿子，上班要穿得正式点，爸相信你能行”，可他舍不得穿，怕加班时沾到咖啡渍或墨粉，想留到转正答辩时穿；浅灰色衬衫内袋里，永远装着张&nbp;“职场生存口诀”，上面写着&nbp;“多听少说，别反驳同事；领导需求优先做，自己的事延后；帮同事带早餐，搞好关系”，他焦虑时就拿出来读一遍，像在给自己打气。
扫便利店门口时，我捡过他扔掉的咖啡杯，上面用马克笔写着&nbp;“今日任务改需求文档&nbp;v3（总监催）、整理用户反馈（李姐催）、订会议室、给同事带早餐”“背行业术语30&nbp;个（通勤时背）”“生活费剩余300&nbp;元（撑到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