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岩自远处目睹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战斗。
中都城墙上的战线就如同剧烈波动的江潮。
蒙古军士的攻势简单,将凶悍的战斗意志与个人技巧化为实体,直接硬生生地用云梯、钩绳将不计其数的士兵推上城墙。
金兵的反扑自也凶悍,火油如泼水,滚木礶石似雨下。
双方的弓箭手拼命的做着压制,每时每刻,都能看到身中箭矢惨嚎着栽倒的士兵。那被火油浇中,又被射了火箭的士兵燃着烈焰,歇斯底里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射雕三部曲中,神雕中多有襄阳之战的描写,可此等惨烈一幕,却也少有文字阐述,周岩看眼前此景,不由得想起起“一将功成万骨枯”这话。
射雕江湖中,对于蒙古围中都,只是一笔带过,然如今因为故事线的变化,周岩身临其境的看着血与火尤让周岩揪心的是他在城楼看到江湖人物在协助金兵城防,他不确定这些武林中人是帮派弟子自愿或是受胁迫参加的城内武馆、镖局中人。
对于郭靖参加中都之战,周岩倒能想得通,杨康弑君,完颜洪烈登基,金国迁都,郭靖的故事线天翻地覆变化。
他杀完颜洪烈无果,自是要在中都城外等候蒙古军队。
周岩隐约记的郭靖除了有金刀驸马这个身份之外,还被成吉思汗封为千夫长,如若中都之战拖雷、华筝这些人也在,郭靖攻城,便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这种念头产生,他情不自禁又想,杨康如今是金国太子,不至于郭靖往后也会被封疆裂土。神雕江湖,郭靖、杨康相斗于江湖。
眼下的世界,江湖、战场两两厮杀。
周岩苦于无法接近后入城,忽地便看到郭靖手持长刀,身形矫健攀上云梯,再持钩绳,灵猿攀岩般迅速向城头靠去。
旁观者清,周岩得以纵观全局,城楼上两名身材魁梧的金人弓箭手忽地冒出,双臂开铁弓,瞄向郭靖。周岩待要运足内力发声提醒,军阵那边有足登皮靴,身穿蒙古人装束,手持长弓的少女和边上少年齐齐开弓。
两箭去似流星,命中金人弓箭手。
周岩轻微吐口气,他瞧的分明,心道张弓搭箭的少女应是华筝。
残阳如血,烽烟狼卷。
周岩看到化险为夷的郭靖利用钩绳攀上城墙,有金兵扑将过来,郭靖手中长刀斩断对方大枪,随后刀光从金兵胸口爆开,鲜血飞舞。
郭靖身形落稳,步伐如影随形,一刀接一刀的劈入蜂拥而来的金兵。
城楼下蒙古士兵欢声如雷,“金刀驸马,金刀驸马”的呼声震彻四野外。
郭靖拼着自己受伤,牢牢的控制住了城墙方圆两三丈长度的区域,自他攀上的方向,第二名、第三名……十多名蒙古军士攀了上去。
周岩唏嘘一声,金刀驸马,一马当先上了中都城,成吉思汗怕是将褒奖了。
城池浮动在混乱的火光之中。巨石撼动那长墙的声音,越过数里都能让人听得清楚。
夜色彻底落下时,随着源源不断蒙古士兵攻上城楼,进入城内,中都西城城门在烽烟中咯吱咯吱打开。西门破,蒙古步卒、骑兵鱼贯而入。
周岩将“夜照夜狮子”寄托在马行,籍着夜色进入喊杀声震天的中都。
中都西门是最先被攻克的地方,惨烈的厮杀在大街小巷蔓延,飞舞的长箭在一名蒙古士兵甲胄上弹开,士兵狂吼的前扑,弯刀刷的劈入金兵弓箭手肩膀,推着对方一路倒退,撞开街边的院门没了进去。“啊,啊”的呼喊中,两道人影横穿院落,蒙古士兵拔刀,起脚将金兵踢入堂内,那魁梧的蒙古士兵随即冲了进去,一刀砍下对方人头。
鲜血如烟花喷开,躲在桌下的妇人尖叫一声,抱着孩童从堂内冲向院落。
那杀红眼的蒙古士兵数个跨步便追上妇人,长刀扬起,断头一刀落向妇人。
“嗤”
尖锐的破风声忽地落在蒙古士兵面门,笔直如枪似戟的软鞭点在蒙古士兵面门,那身材魁梧的士兵木桩般栽倒在地上。
一声黑衣,墨发飞扬的梅超风及身着白色长袍的黄蓉一前一后,落在院内。
“喂,跑出去死定了,还不藏起来。”黄蓉说道。
那抱着孩童的妇人听闻到少女声音,回头观望,瞧见地上蒙古士兵,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黄蓉叹气:“蒙古军队原来和金兵别无二致。”
“弱肉强食,小师妹以为呢?”
黄蓉不回梅超风,反道:“收拾下尸体,去福安镖局看看,明日离中都。”
“早就该走。”梅超风如是说了一句,如目能睹物,手腕一振,软鞭先后卷起两具尸体将其抛到街上。昔日黄蓉对周岩说要在中都看一看城头变幻大王旗,金国迁都,赵王府空空荡荡,她住的自由自在,如今中都城破,看到为数不少的蒙古士兵砍平民泄愤,好奇之心荡然无存。
黄药师身为东邪,不拘小节,但守大节,黄蓉自也如此,对蒙古士兵充满了厌恶。
药童还在赵王府后院,黄蓉充当梅超风的眼,黑白两道人影自鳞次栉比房舍间起起伏伏,靠近向福安镖局。
嘈杂声如潮,两百多名金兵在一名稍显肥胖,下颜留着一丛浓髯,四十多岁年纪,模样颇为威武的武官带领下冲入长风镖局。
赫连春城投靠杨康,长风在开封府开设分号,前四海镖局的东家雷骆终于熬出头得见青天,掌管中都分金兵陡然闯入,雷骆颇为吃惊,心道蒙古军队拿下中都在即,此时到来,这不是招惹麻烦。但终归不敢怠慢,他带了数名镖师接待。
待看到武官,前四海东家脸上又换了一副颜色,认识武官,名为汤祖德,听说太子在赵王府其间还是小王爷身份的时候向对方学过武功。
中都围城期间,和对方私下喝过酒。
雷骆还知道一些零散的事情,汤祖德生平最恨之事,就是别人提起他是汉人。他自觉一身武艺,对金国办事死心塌地,忠心耿耿,但金朝始终不让他带兵,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