级雪茄的醇厚、名贵香水的幽香以及各式美酒佳肴的混合气息。
一支小型交响乐队在角落的乐池中演奏着舒缓优雅的爵士乐曲,衣着光鲜的男女宾客们手持香槟杯,三五成群地低声谈笑。这便是钱老板心心念念想接触的上流社会。他一时竞然有些看呆了。
正如安娜所预言的那样,从她踏入这间光华璀璨的大厅的那一刻起,她就成为了全场当之无愧的焦点。
她那身正红色金线刺绣旗袍,在满厅的西式礼服裙和长衫马褂中,如同万绿丛中最耀眼的那一点赤红,瞬间攫取了所有人的目光。旗袍独特而大胆的剪裁,完美勾勒出她西方女性丰腴性感的沙漏形身材,却又因东方式的高领、盘扣和含蓄的开衩,赋予了一种神秘而高雅的异域风情。金线牡丹在灯光下流转着细腻的光泽,与她璀璨的金发碧眼交相辉映。窃窃私语声如同涟漪般迅速扩散开来。
“Oh my! Look at that dress!"(哦天哪!看那条裙子!)“How exotic and elegant! Who is that lady?”(多么异国情调又优雅!那位女士是谁?)
“Is that a new style from Paris? l've never seen anything like it!”(那是E黎的新款式吗?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设计!)惊叹声、好奇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欣赏从四面八方涌来。男士们的目光中带着对性感与美丽的纯粹赞赏,而女士们则更多地聚焦于旗袍本身一-她们仔细打量着面料的光泽、刺绣的工艺、独一无二的剪裁,眼中充满了惊艳与渴望,纷纷低声议论着这是哪个品牌的最新设计,要如何才能定制一件。
钱老板和其他两位商人几乎瞬间就被涌动的人潮挤开了。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江明熙和安娜迅速被一群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男女包围起来。
那些人里,有他们平日想巴结都巴结不上的洋行大班、领事馆官员、以及上海滩顶尖的华商名流。
此刻,这些大人物却都笑容可掬地围着那对年轻的男女,热情地交谈着。钱老板的表情彻底阴沉下来。
他突然发现,哪怕想法子挤进了上流宴会,他依然是个无名小卒。而他看不起的江明川,反倒是成了宴会的明星。“女士,您今晚真是美得令人心醉!这身衣服太配您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英国绅士赞美道。
“先生,请问您女伴的礼服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我们在上海从未见过如此别致的设计。”
一位挽着丈夫手臂的法国夫人急切地询问,她的丈夫,一位德国工业家,也赞同地点头。
“这丝绸的质地和刺绣真是无与伦比!是苏杭的工艺吗?”另一位美国富商的太太忍不住轻轻触摸了一下安娜的袖口,惊叹道。在江明熙说出这是新式旗袍时,再次引发了另一个轰动。所有人都知道东方女人多保守!
她们穿着厚实的裙子和裤子,把自己的全身上下都严严实实遮了起来,华夏的传统旗袍,也像东方女人一样沉闷古旧,根本无法吸引任何爱好时尚的西洋女士。
可是,新式旗袍这大胆的设计,流畅的曲线,完全颠覆了在场人过往对华夏人的全部认知!
有人喃喃低语,“原来,华夏人也能设计出这样时尚的裙子!”有人叫了起来,“哦,上帝啊。我喜欢这种新旗袍!如果这种旗袍能推广开,上海将成为新的时尚之都!”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宴会主人一-英国驻沪领事馆的副总领事,艾伦·彭伯顿爵士的注意。
他是一位年约六十、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有着典型英国老派绅士风度的男子,穿着传统的黑色燕尾服,胸前的勋章显示着他的身份。他正与几位朋友在一旁交谈,其中就包括即将赴美上任的华夏新任驻美公使萧方廷和他的侄子萧望舒,以及黄立德,黄天骄和黄婉仪三人。彭伯顿爵士的朋友,同样是英国商界的重要人物,看着被围住的江明熙和安娜,好奇地问:“艾伦,那位引人注目的年轻绅士是谁?他身边的那位女士和她的服装……真是今晚最大的惊喜。”
彭伯顿爵士微微一笑,端起手中的威士忌杯,语气带着几分长辈般的调侃:“那就是刘易斯最近常常挂在嘴边的那位小学生',江明川先生。刘易斯在信里把他夸成了稀世奇才,却又总担心他过于耿直,会在商海里栽跟头,还特意写信拜托我们,若是他遇到难处,务必关照一二。”这位朋友立刻恍然大悟,“原来是他!我记得刘易斯的信。他对这位年轻人的语言天赋赞不绝口,甚至用了'上帝亲吻过的舌头′这样的形容。看来,他完全多虑了。”
他目光敏锐地扫过现场热烈的气氛,“我看这位江先生,不仅语言天赋惊人,经商的手腕和捕捉机会的眼光也相当了得。他完全不需要我们额外的帮助,似乎自己就能闯出一片天地。”
彭伯顿爵士点头表示同意,目光落在那些围着安娜、对旗袍表现出极大热情的女士们身上,幽默地说:“何止是不需要帮助。看我的夫人和女儿,以及其他几位女士那爱不释手、恨不得立刻也拥有一件的架势,恐怕很快,我们这些他丈夫和父亲的,就要不得不签出一张张数额可观的支票了。”萧望舒看着被人群簇拥的二人,眯了眯眼睛,突然说,“艾伦先生,你刚才说,他叫江明川?”
彭伯顿爵士点了点头,发现这位忘年交的小朋友神情似乎有些古怪,“你认识他?”
青年收回目光,突然笑了下。
“听说过。“他说:“没想到…
他没继续说了,只是抿了一口红酒,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些意味深长。彭伯顿爵士也无意深究,他注意到黄婉仪频频向江明熙和安娜那边望去,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好奇与欣赏。
他善意地笑了笑,对黄婉仪说:“黄小姐,让你这样年轻的女士陪我们这些老家伙聊天,一定很无趣吧?你肯定是更想和那边的女士们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