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交流一下时尚心得？请不要拘束，过去加入她们吧。”黄婉仪眼睛一亮，刚想点头，黄立德脸色骤然阴沉下来。他下颌紧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打断道：“婉仪！不许去！”
刹那间，周遭空气仿佛凝固了。
黄立德感受到彭伯顿爵士和萧方廷公使投来的目光，似乎觉得需要为自己突兀的禁令找个理由。
他刻意提高了声调，足以让邻近几位宾客听见，语气中充满了鄙夷，目光锐利地刺向安娜那身夺目的旗袍：“那种衣服，袒胸露臂，妖妖娆娆，简直是伤风败俗，不堪入目，正经人家的女子，岂能如此不知检点！”一旁的黄天骄立刻附和其父。
他因为江明熙大出风头而积攒的怨气找到了宣泄口，言辞更为激烈刻薄，“父亲说得一点没错。二姐，你瞧瞧那开衩，说句难听的，只怕四马路堂子里的姑娘，都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穿如此不知羞耻的衣物！你是我们黄家金尊玉贵的二小姐，身份高贵，举止端庄，岂能自降身份，去碰触那等放浪形骸的东西？”黄婉仪的脸颊瞬间变得煞白，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了手中的绣帕，指节泛白。
她嘴唇微张，似乎想反驳，但在父亲和弟弟双重目光的压迫下，最终还是委屈地垂下了眼险，盯着自己鞋尖上微微颤动的珍珠饰物。彭伯顿爵士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不易察觉地轻轻摇了摇头，与身旁的萧方廷公使交换了一个无奈而又略带失望的眼神。他一直以为黄家父子是受过新式教育、理应更为开明进步的人物，没想到他们的思想竞如此保守固执，甚至带着一种蛮横的封建卫道士气息。他在内心暗暗叹息，对黄家原本良好的印象大打折扣。萧方廷的思绪则飞得更远。
他看着眼前面色倨傲、出言不逊的黄天骄，眉头微蹙。他原本确实考虑过让这位精通多国语言、看似前程远大的年轻人作为随员陪同前往华盛顿赴任。
美国社会开放多元，需要的正是懂得包容、能够灵活应对不同文化背景的外交人才。
但是，黄天骄显然是不符合要求了。
在萧方廷看来，那位安娜女士穿的衣服只是漏了胳膊和小腿，并不算出格，黄天骄都尚要如此批判，等到了美国，看到那些外交官的太太小姐们身上穿着的刚过膝盖的短裙子，黄天骄还能用平常心推进外交工作吗？“如此守旧的老古董，"他暗忖，“如何能胜任在异国他乡处理复杂微妙的外交工作？看来这个人事安排，必须重新慎重斟酌了。”可惜黄天骄对此浑然不觉。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一时口舌之快，竞可能断送一个至关重要的外交前程。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江明熙那边的春风得意所吞噬，嫉恨的毒火灼烧着他的理智。
终于，在那位美国富商的夫人对江明熙的设计再次发出惊叹时，黄天骄忍无可忍道：“江明川算什么天才，他就是个骗子，一个杀人犯！”他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在场的几人都听见。起码，萧望舒听到了。
他撩起眼皮，看着他的目光染上了几分幽深。“黄先生，在背后议论诋毁别人，可不是绅士所为。”萧家大少爷向来笑脸待人，所以当他不笑时，也格外吓人。在他清凉如水的目光下，黄天骄一个激灵，冲天的怒火也被浇灭了。他总算恢复了一些冷静
黄天骄定了定神，说：“我当然是有证据的。”